"收拾东西,我们走。"凌雪去解梁上的玉佩,手指却被绳结缠住。相扣的玉佩突然滑开,火纹那块坠落在地,裂痕处竟真的渗出暗红的痕迹,像血珠般滚落在青砖上。
凌霜弯腰去捡的瞬间,后颈的皮肤突然泛起细密的疙瘩——那是子母蛊躁动前的征兆。她猛地攥住凌雪的手腕,声音发紧:"他来了。"
铺子门被撞开时,沈砚之正好赶回。他手里的玉佩串落在门槛上,加固用的银丝断成几截。藏青短打的汉子带着七个黑衣人堵住门口,为首那人掀开斗笠,露出张被烈火灼过的脸,左眼的位置只有个黑洞洞的窟窿。
"寒川派的小丫头,别来无恙。"独眼人舔了舔干裂的唇,目光扫过凌霜腕间的伤疤,"阁主虽死,影阁的规矩还在。交出药王谷的秘录,饶你们全尸。"
凌雪将凌霜护在身后,指尖悄悄摸到藏在糖稀罐下的短匕。那是沈砚之特意为她们打造的,淬了药王谷的迷药,只是她知道,面对这些练过噬心功的死士,这点手段根本不够。
"秘录早在十年前就被师父烧了。"沈砚之拔剑的动作带起一阵风,青衫展如流云,恍惚间还是当年那个在寒川派演武场指点她们剑法的师兄,"你们阁主的尸身还挂在寒川之巅的冰崖上,要不要我带你们去拜拜?"
黑衣人扑上来时,凌雪拽着凌霜往铺子后院跑。翻墙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利刃入肉的声响,回头就见沈砚之肩上插着支淬毒的短箭,青衫被血浸得发黑。
"别回头!"沈砚之挥剑逼退两人,箭羽在他动作时剧烈震颤,"去药王谷找老药童!"
后院的柴房里有个暗道,是沈砚之按师父的嘱咐提前挖的。凌雪推着凌霜往下跳时,火纹玉佩突然从凌霜怀里滑落,掉在暗道入口的石板上。红衣女子伸手去捞的瞬间,独眼人的铁爪已经到了眼前。
凌雪只来得及将凌霜踹进暗道,自己却被铁爪扫中后背。剧痛袭来时,她看见凌霜在暗道里回头,红衣被落下的尘土染得灰扑扑的,像只受伤的火狐。
再次醒来时,凌雪发现自己躺在辆摇晃的马车里。后背的伤被敷了药,清凉的草药味里混着熟悉的甜香——是凌霜总偷偷藏起来的桂花糖。
"醒了?"沈砚之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带着浓重的沙哑。车帘被掀开时,凌雪看见他肩上缠着厚厚的布条,血迹已经透了三层,"我们在去药王谷的路上,霜儿在后面那辆车里。"
"她怎么样?"凌雪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后背的伤拽得倒抽冷气。沈砚之伸手按住她的肩,指腹的薄茧蹭过她脖颈,那里有块浅淡的胎记,像片小小的雪花。
"子蛊没再躁动,但......"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处起伏的青山,"老玉匠说,那玉佩渗的不是血,是子母蛊的尸气。当年影阁阁主练噬心功时,曾用活人精血养蛊,这些尸气积在玉里,遇阴雨天就会引动子蛊。"
凌雪摸到枕下的冰纹玉佩,冰凉的玉面上似乎还留着凌霜的温度。她想起寒川之巅那一战,凌霜穿着红衣跪在雪地里,呕出的黑血在雪上绽成妖异的花。那时她还不懂,为什么沈砚之要撕碎剑谱,现在才明白,师父说的"舍",原是要舍掉执念。
马车行至暮色四合时,忽然停在片竹林前。凌霜掀帘进来,手里捏着片刚摘的竹叶,红衣上沾着草屑:"前面路断了,得步行穿过竹林。"她说话时气息很匀,只是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
凌雪被沈砚之背着走在竹林里,竹叶上的露水打湿了她的发梢。她看见凌霜走在前面,脚步偶尔有些踉跄,却总在沈砚之要扶她时偏开身子。月光从竹缝里漏下来,照见她腕间的伤疤泛着青紫色,像条蛰伏的蛇。
"当年在影阁地牢,他们用烙铁烫我这里。"凌霜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风,"说只要肯认影阁阁主当义父,就不用受蛊毒之苦。"
沈砚之的脚步顿了顿,背着凌雪的手紧了紧:"是师父对不起你,没能早点找到你。"
"不怪师父。"凌霜弯腰捡起块石子,扔进旁边的溪涧,"他收养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药王谷的遗孤。那些年教我医术,原是想让我忘了仇恨。"
溪水潺潺流过卵石,凌雪忽然想起影阁卷宗里的画像。药王谷主之女抱着只雪白的兔子,眉眼间的笑意与凌霜如出一辙。原来师父分剑谱,不是不信任她们,是怕完整的寒川剑谱引来觊觎,让凌霜的身世暴露。
竹林尽头有座破败的山神庙,沈砚之生起火堆时,凌雪发现凌霜的指尖在发抖。她凑过去握住那只手,才发现掌心烫得惊人,火纹玉佩像块烙铁般贴着她的皮肉。
"蛊虫又动了?"凌雪想去摸她的脉,却被沈砚之拦住。青衫男子从药包里取出根银针,刺破自己的指尖,将血滴在玉佩上。奇异的是,那血珠竟被玉佩吸了进去,裂痕处的暗红淡了些。
"噬心功的余毒还在我体内。"沈砚之用布包扎指尖,"当年为了查影阁老巢,我偷偷练过他们的入门心法,没想到留下这后遗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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