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脉搏的瞬间,脸色骤变:"你练了多久?"
"不过半年。"沈砚之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红衣女子的眼里浮起水汽,声音带着哭腔:"半年就足以让心脉受损!你以为瞒着我们,就能......"
"够了。"沈砚之打断她,目光转向火堆,"明日就能到药王谷,老药童说那里有种玉露草,能压制你的蛊毒。"
凌雪看着他们相握的手,忽然明白为什么沈砚之十年前要离山。不是反对分剑谱,是怕留在寒川派,会忍不住说出凌霜的身世。他在江湖上漂泊的那些年,想必夜夜都在担心,影阁会找到这个藏在寒川派的药王谷遗孤。
山神庙的横梁上,两串玉佩被系在一起,悬在火堆上方。冰纹与火纹相贴的地方,渐渐渗出细小的水珠,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的响。
次日清晨穿过最后片松林时,凌霜突然停在块刻着药锄图案的石碑前。她伸手抚过碑上的刻痕,指尖被石缝里的荆棘划破,血珠滴在碑座上的瞬间,地面竟震动起来。
石碑缓缓移开,露出条通往地下的石阶。沈砚之点亮火把时,凌雪看见石阶两侧刻满了药方,最底层那行字已经模糊,依稀能认出是"解子母蛊方:还魂草三钱,血亲之血为引"。
"这里是药王谷的秘道。"凌霜的声音发颤,沿着石阶往下走,红衣在昏暗的火把光里像团跳动的火焰,"小时候听师父说,药王谷灭门那天,谷主夫人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可惜......"
她的话没说完,因为石阶尽头的密室里,摆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枯骨怀里抱着个锦盒,上面落满了灰尘。凌霜颤抖着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半张泛黄的药方,字迹娟秀,是女子的笔迹。
"是我娘的字。"凌霜的指尖抚过药方上的墨迹,忽然哭出声来,"她说还魂草长在断魂崖,要用至亲的血浇灌才能开花。可她不知道,药王谷早就没亲人了......"
"你有我们。"凌雪蹲下来,把冰纹玉佩放在她手心里,"当年在寒川之巅,你为了护我,宁愿被母蛊反噬。现在换我,就算要割血,也会让你好好活着。"
沈砚之站在密室门口,望着相握的两只手,忽然解开了腰间的剑。青衫男子将剑扔进角落里的蛛网,剑柄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从今往后,我不再是寒川派的弟子,只是想护你们周全的沈砚之。"
火把的光在他脸上跳动,凌雪这才发现,他鬓角竟有了几缕白发。十年隐忍,十年守护,原来他从未离开过她们,只是换了种方式,在暗处为她们挡风遮雨。
离开密室时,凌霜把母亲的药方贴身藏好。她走在最前面,脚步比来时稳了许多,红衣在晨光里像团燃烧的火。凌雪被沈砚之背着走在后面,听见檐下的玉佩又开始响,这次却清脆得很,像寒川派春天里的银桂花开了。
她们没再回江南的糖画铺,而是在药王谷的废墟上搭了间木屋。凌霜种了满院的药草,凌雪学着做她爱吃的桂花糕,沈砚之则在谷口种了片竹林,说等竹子长成了,就能做新的糖画竹签。
寒川剑谱的残烬被埋在屋前的老槐树下,两串玉佩挂在门框上,风过时依旧响得像银铃。凌雪偶尔会想起那个江南小镇的雨天,凌霜追着她打,糖葫芦的糖衣粘在彼此的衣袖上,甜得让人想落泪。
原来师父说的"合璧",从不是要两人联手练剑,而是要她们懂得,这世间最厉害的武功,从来都藏在守护里。就像冰与火相遇,不是相互消融,而是彼此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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