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根子出在老张家祖坟上。”杀猪匠王二虎拍着大腿，溅起一片灰尘，“去年清明上坟，张小宝在坟头撒尿，冲撞了祖宗。我亲眼看见坟头的野草全蔫了，这报应，迟早要来！”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连连点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笃定。
流言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每个角落都在窃窃私语。有人说看见张木匠家的井水一夜之间变得漆黑如墨，里面还漂浮着死鱼；有人发誓说午夜时分，看见灵鸟的眼睛在张家屋顶发出幽蓝的光；更有甚者，声称自己在村后的乱葬岗，听见张木匠家的祖宗在哭喊求饶。
张木匠家的门槛，成了村民们避之不及的禁地。往日里，邻居们还会来借个刨子、讨杯茶水，如今却远远绕开，眼神躲闪。王婶去村口打水，木桶刚碰到水面，就有妇人尖声叫道：“别用那桶！张家的晦气都渗到井里了！”王婶僵在原地，看着手中的木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突然想起三天前，灵鸟出现的那个下午，井水里确实泛起过诡异的铁锈味。
十岁的张小宝蜷缩在床角，眼睛哭得通红。他死死攥着褪色的被角，声音带着哭腔：“娘，灵鸟是不是要把我们都叼走？”窗外又传来一声凄厉的啼鸣，孩子浑身发抖，扑进王婶怀里。王婶紧紧搂着儿子，下巴抵在他细软的头发上，眼泪无声地滴落在孩子后颈：“乖，别怕，娘在呢......”可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连自己都无法说服。
张木匠蹲在院子里，手中的斧头迟迟落不下去。平日里锃亮的斧刃，此刻沾满了铁锈，就像被诅咒了一般。他想起流言中说的“砍神树”，心里一阵发虚。三个月前，他确实在深山里砍过一棵巨大的古树，树干上还刻着模糊的符文。当时他只当是前人留下的记号，现在想来，后背一阵发凉。
他爹，要不......我们去庙里求求菩萨？”王婶站在门口，脸色惨白如纸。张木匠猛地站起身，斧头“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求什么求！我不信这些邪乎事！”可他的声音里，分明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夜幕降临，村子陷入一片死寂。张家的油灯在窗棂上投下摇晃的影子，灵鸟的啼鸣声愈发凄厉。村头老槐树下，几个村民举着火把，悄悄商议着：“要不，咱们凑点钱，请个道士来驱驱邪？张家这灾，怕是要连累整个村子！”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忽明忽暗，仿佛预示着未知的恐惧。
张小宝在睡梦中又被惊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突然看见窗台上站着一个五彩斑斓的影子。月光下，灵鸟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孩子惊恐地尖叫一声，缩进被窝里，浑身颤抖如筛糠。而此时的王婶，正跪在神像前，对着观音菩萨的画像不停磕头，额头已经磕出血痕，嘴里喃喃自语：“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整个村子，都在灵鸟的啼鸣与流言的漩涡中，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与不安。没有人知道，这场灾祸，究竟会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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