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扶着墙想要起身,指尖摸到壁上的触感时,她蹙眉抬头,昏暗中,斑驳的墙面上竟布满了血痕,早已干涸发黑。
脑海里突然炸开一声鸣响。
一个模糊的身影撞入眼帘。
那身影瘦小得像株被狂风蹂躏的野草,满身是伤,每走一步都晃得厉害,却死死扶着墙壁不肯倒下。
石壁被她的血蹭得一片狼藉,留下蜿蜒的痕迹,像条拖曳的血蛇。
“唔……”
王昭君捂住头,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针在扎。
画面骤然清晰——
她正从一片温热的混沌中挣脱,蛋壳碎裂的脆响里,她看见了第一个人。
男人身着玄色魔纹锦袍,眉眼冷冽如冰,是宫本武藏。他身边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眉眼间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戾气。
“这凤凰是父君给你的玩物。”宫本武藏的声音毫无温度,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她与那女孩面面相觑。
女孩好奇地伸出手,指尖用力揉搓她的脸颊,力道大得像要把她的皮肉掀下来。
王昭君吃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换来的却是更重的巴掌。
“传说中凤凰泣血,你哭一个给本公主看看?”女孩笑得天真,眼底却是淬了毒的恶意。
她是魔族公主,自那天起,王昭君成了她的专属玩物。
公主变着法子折磨她,只为逼出那所谓的“凤凰泣血”。
王昭君痛得浑身发抖,骨头像被拆了重组,可眼眶始终干得发涩。
她不知道什么是哭,或许凤凰本就不会流泪,或许她还没学会这项技能。
公主的耐心渐渐耗尽,便命人将半死不活的她扔进蛇窟。
第一次进蛇窟时,冰冷的蛇信子舔过她的伤口,毒牙刺入皮肉的瞬间,剧痛让她几乎昏厥。
她在蛇群里蜷缩着,听着蛇鳞摩擦的嘶嘶声,感受着毒液在血管里蔓延,意识模糊间,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
可第二天,她还是被侍从拖了出去。
公主看着她全身溃烂的模样,皱了皱眉,找了魔医来治。不是怜惜,只是不想自己的玩物就这么死了。
从那以后,蛇窟里的蛇换成了无毒的,却依旧能让她在每个夜晚被冰冷的鳞片惊醒。
吃食更是奢侈。
公主偶尔会丢给她一块馊掉的饼,却故意让侍从们踩得稀烂,沾满泥污。
王昭君只能在他们走后,趴在地上,一点一点抠起那些混着尘土的碎屑塞进嘴里。
记忆如刀,狠狠剜着她的五脏六腑。
王昭君蜷缩在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与记忆中同样斑驳的石壁上。
原来那些莫名的恐惧从不是空穴来风,原来她对黑暗和蛇的本能抗拒,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她像块被弃在泥沼里的顽石,被反复碾压,却偏生硬得不肯碎裂。
王昭君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额头抵着冰冷的石壁,试图缓解那要将她碾碎的剧痛。
记忆的碎片还在疯长,像带刺的藤蔓缠得她喘不过气。
宫本武藏在缥缈之巅给她看的,不过是精心修剪过的枝桠,而此刻破土而出的,才是浸透了血泪的真相。
五百年。
原来她在那样的日子里熬了五百年。
难怪她总在深夜惊醒,黑暗会让她浑身僵硬;难怪每次看到绳结都会想起蛇鳞的触感,那些无毒的蛇在她身边蜷了五百年。
画面忽然晃动,像水波被投入石子。
公主的身影渐渐模糊,或许是终于厌倦了这日复一日的折磨。
魔族给她套上玄铁镣铐,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哐当”声,也算给了她一点有限的自由能在洞穴周围走动。
这日她要刚出去干点苦力换点吃食,就听见洞外传来从未有过的喧哗。
不是魔族内部的争斗,而是带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似乎有外族人闯入!
五百年里,她见过的只有魔族。
好奇心像微弱的火苗,让她忘了镣铐的沉重,加快脚步朝洞口走去。
手里提着的油灯晃出昏黄的光晕,映着她单薄的影子。
刚转过拐角,冷冽的风突然灌进领口。
一柄剑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寒意瞬间从皮肉渗进骨髓,王昭君浑身一僵,手腕一抖,油灯啪地摔在地上。
陶制的灯盏碎裂,烛火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焰心越来越小,眼看就要被潮湿的空气掐灭。
黑暗一寸寸逼近,脖颈上的剑刃却亮得刺眼。她甚至能闻到剑身上残留的血腥气,混杂着一种……不属于魔界的、清冽如雪山的气息。
五百年的本能让她连动都不敢动,只有铁链还在因她细微的颤抖,发出细碎的“咔咔”声,在这死寂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烛火灭了。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刹那,王昭君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像要撞碎肋骨,逃向那未知的黑暗里去。
颈间的压迫感骤然消失,王昭君还没反应过来,便见那持剑人直挺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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