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忽然插嘴:“我想起个事。”他往门口看了看,压低声音,“矿塌的前三天,我看见矿主的侄子偷偷运了几车木头进矿洞,说是‘加固矿道’,可那木头看着不像用来撑顶的,倒像是……用来藏东西的。”
“藏东西?”斯密斯铁匠皱眉,“藏精铁?”
“有可能。”罗杰斯点头,“用木头把精铁封在矿洞深处,等风头过了再挖出来,既不会被官府发现,又能赖在逃矿的人头上,一石二鸟。”
阿金抱着他的“小狼”铁,听得眼睛发直:“那矿主也太坏了!”
“黑心肠的人,做不出什么好事。”斯密斯铁匠往灶里吐了口唾沫,“当年在矿上,他为了多挖点铁,愣是逼着矿工往没加固的矿道里钻,死了好几个,最后就赔了两袋粗粮。”
太阳渐渐往西斜,林子里的光线暗了些,风也凉了。基兰安排了守夜,他和高个子汉子值前半夜,我和另一个汉子值后半夜。斯密斯铁匠说他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却在睡前往灶里添了足够的柴,让火能烧到后半夜。
罗杰斯挨着我躺在铺着干草的土炕上,他比我先躺下,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我却没什么睡意,脑子里反复想着基兰的话,还有迈克尔说的“藏东西的木头”。忽然,罗杰斯的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醒谁:“没睡?”
“嗯。”我侧过头,能看见他眼里映着的灶火余光,“在想精铁的事。”
“别想了。”他往我这边挪了挪,肩膀挨着我的肩膀,“不管矿主打的什么主意,咱们先把迈克尔的事了了。他女儿还等着药钱。”
我想起迈克尔攥着钱袋的样子,那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把钱袋护得像稀世珍宝。“嗯。”我应了一声,心里踏实了些。
后半夜换班时,林子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另一个汉子叫老周,话不多,只是默默地靠在树后,手里攥着根削尖的木棍。我往远处望,基兰做的记号在月光下隐约可见,是几根交叉的树枝,看着像个简单的陷阱。
“塔顿小哥,”老周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说……咱们能真的逃出去吗?”
我看向他,月光照在他脸上,能看见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的疲惫。“能。”我肯定地说,“过了青杨林,往南走就是平原,矿主的人追不到那儿。”
老周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不确定,却没再说话,只是把木棍攥得更紧了些。
天快亮时,林子里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钻。老周立刻站直了,木棍横在胸前。我也握紧了短铳,往声音来的方向看——月光下,一只小刺猬慢悠悠地爬出来,背上扎着些野果,看见我们,缩成个刺球,一动不动。
老周松了口气,笑了:“这小东西,吓我一跳。”
我也笑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或许,这青杨林里的危险,并不全是冲着我们来的。
天亮后,斯密斯铁匠煮了锅野菜粥,米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不多,却熬得稠稠的,飘着股清香。迈克尔喝了两碗,脸色比昨天好看多了,眼里也有了点神采。“等过了这阵子,”他说,“我就带女儿去南边,听说那儿的阳光暖,适合养身子。”
“南边好啊,”斯密斯铁匠抹了把嘴,“我年轻的时候去过,遍地是稻田,冬天都不结冰。”
阿金凑过来问:“那有野草莓吗?比这儿的甜吗?”
众人都被他问笑了,罗杰斯揉了揉他的头:“有,比这儿的大,还甜。”
吃过早饭,基兰提议去林子里找找有没有能用的东西,“万一秃鹫真追来,也好有个准备。”斯密斯铁匠和迈克尔跟着去了,罗杰斯则留在木屋附近,教阿金用树枝做陷阱,说是“对付小野兽还行,对付人能拖延点时间”。
我坐在木屋门口,看着罗杰斯手把手教阿金折弯树枝,阳光落在他们身上,镀上层金边。罗杰斯的耐心很好,阿金笨手笨脚地弄断了好几根树枝,他也没生气,只是重新找了根更粗的,慢慢示范。
忽然,基兰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带着点急促:“罗杰斯!塔顿!快过来!”
我们赶紧往林子里跑,穿过密密的树林,看见基兰他们站在片被踩倒的草丛前,斯密斯铁匠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块东西,脸色凝重。
“怎么了?”罗杰斯问。
斯密斯铁匠举起手里的东西——是枚黄铜纽扣,上面刻着个“矿”字,边缘还沾着点新鲜的泥土。“是矿主家的人。”他声音发沉,“这纽扣我见过,矿主的亲兵都穿着带这种纽扣的衣服。”
迈克尔的脸瞬间白了,往后退了一步:“他们、他们找来了?”
基兰指着地上的脚印:“不止一个,至少有五个人,往木屋的方向去了。”他顿了顿,补充道,“看脚印的深浅,带着枪。”
空气瞬间凝固了,林子里的风也好像变得冷了些。罗杰斯看了眼木屋的方向,低声道:“阿金还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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