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舟在客栈送别封河后,独自返回家中。
陈母正坐在院中拣豆,见她神色不对,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前问道:“怎么了?出去一趟回来就愁眉不展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陈杨舟抬眼,见母亲眼中满是关切,忙舒展眉头,挤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没事,就是想些军中事务。这些年经历得多,一思量事情便不自觉地皱眉,让阿娘担心了。”
陈母仔细端详她的神色,见她确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轻拍她的手背道:“没事就好,娘就怕你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对了,”陈母忽然想起什么,语气轻快起来,“送去的糕点,小蒲大夫可尝了?可还合口味?”
“尝了,”陈杨舟笑容真切了几分,“他说阿娘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还嘱咐我一定要代他道谢。等今日忙完出诊,他定要亲自来家里看望阿娘。”
“那敢情好!”陈母顿时眉开眼笑,“等他来了,我得再做几道他爱吃的菜。前些年要不是他里外帮衬着,咱们家都不知该怎么熬过来。”
“阿娘,你都不知道念了多少回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陈杨舟笑道。
说着,陈母又压低声音,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说起来,小蒲这人真是没得挑,就是性子太闷了些。这整条巷子里谁看不出来他对雪雁有意思?偏偏自己憋着不说,真是急死人。”
陈杨舟但笑不语。
她倒觉得蒲大夫未必是扭捏,许是早看出雪雁并无此意,才不愿说破,免得连如今这般自然相处都难以为继。
“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琢磨去吧。”她挽住母亲的手臂,温声劝道,“咱们操心多了,反而不好。”
陈母没好气地轻轻拍了她一下:“你这丫头,说话这老气横秋的!你比他们才大几岁?”
她话锋一转,满眼期待道:“既说这个,你在军中……可有什么处得来的人?若有中意的,告诉娘,娘帮你相看相看?”
陈杨舟立刻连连摆手,哭笑不得:“阿娘您可千万别!军中那些都是过命的兄弟,一同上阵杀敌的,哪来这些心思?”
“你那三哥,孩子都会满街跑了,你如今二十有五,再不打算,可就真成老姑娘了。”陈母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
“早着呢,您就别瞎操心了。”陈杨舟笑着搪塞。
陈母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无奈叹息:“娘知道,你如今做的是提着脑袋的营生,凶险万分。可正因如此,你若真走到那一步……总得有个子嗣,身后才有人继承啊。”
“便真要子嗣,也不是眼下该考虑的事。”陈杨舟挠挠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如何敢告诉母亲,自己身中轮回蛊,注定活不过三十五岁?
又怎敢提及,这蛊毒已缠绵多年,致使她早已断了月事,根本无缘拥有自己的骨肉?
倘若将这些和盘托出,阿娘怕不止要愁白头发,更要日日夜夜为她这无解的命数以泪洗面了。
她只能放缓声音,耐心解释:“阿娘您想想,如今行军打仗,刀剑无眼。若真有了孩子,我该如何自处?您也说我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事,难道还要带个孩子来这世上,让他一同担惊受怕吗?”
“罢了罢了,我说不过你。”陈母见她态度坚决,只得摇头,“只是娘总要提醒你,有些事,错过年纪就难了。”
陈杨舟自然明白母亲话语中的深意。
老人家是怕她若真有一日身登高位,却无血脉延续,毕生心血终将旁落。
可她陈杨舟起兵之初,何曾想过这些?
她所求的,不过是让追随她的弟兄们能吃饱穿暖,让这天下再无战火,让黎民百姓不必受贪官污吏之苦。
即便将来她真能走到那一步,若有一位贤能仁德、能担天下之重的明主出现——哪怕是南夏皇子,她亦心甘情愿拱手相让。
当然,那人须得通过她的重重考验,证明他心系苍生,堪为明主才行。
“我瞧着小谢就挺不错的,人长得俊,脑子又活络,待你也上心。”陈母又旧话重提。
陈杨舟闻言,封河那句告诫顿时在耳边响起。
她不由蹙眉:“军中模样好、有脑子的弟兄多了去了,个个都对我忠心。阿娘,您就别总盯着我了,多替雪雁操操心才是正理。”
这话果然奏效,陈母的注意力立刻被引开:“你说的是。晚上我探探雪雁的口风,她若对小蒲大夫也有意,娘就去说合说合。若没那份心,也好让小蒲大夫早些死了心。”
陈杨舟推着母亲的肩膀让她坐回豆筐前:“那您就先安心把这豆子择完。我出去寻雪雁,顺便去医馆看看蒲大夫回来没有,若是回来了,正好请他晚上来家吃饭,尝尝您的手艺。”
“那你等等,”陈母闻言忙擦了擦手,“我跟你一块出去,家里菜也不多了,得买点。”
母女二人遂一同出门。
午后的市集颇为热闹,陈杨舟难得陪母亲悠闲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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