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船刚把铁老汉送的大铁锤和铁刀架,用粗布裹了两层,靠在储物舱的墙角 —— 旁边立着银老汉的细錾子、铜老汉的锻铜小锤,金锈侯拍了拍铁锤笑:“往后咱这船,既是赶路的,也是‘百工兵器库’了!” 就见下游河面上飘来一艘插着锡幡的木船,船舷上挂着的锡酒壶锈得发灰,风一吹 “当当” 响,没了往日的温润劲。
船头立着个满手锡屑的老汉,手掌软乎乎的(常年捏锡练的),指缝里卡着黑褐色的锈渣,怀里抱着个瘪了的锡酒壶,壶身的锡皮都起了皱,黑锈顺着褶皱往下淌,在船板上积成一小滩带锡末的锈泥。他挥着做锡器用的小铜刀,嗓子有点软:“解锈侠!等等俺!俺们锡器坊快撑不住啦!”
老斩赶紧让船工停橹,那老汉撑着竹篙,裤脚沾着锡屑和清水(锡器要沾水捏形),急急忙忙划过来。船还没靠稳,一股怪味就飘过来 —— 本该是锡器的温润味,混着铁锈味和潮味,比放了五年的旧锡茶罐还难闻,呛得金锈侯赶紧捂鼻子:“这味儿咋跟闻了受潮的锡片子似的,闷得慌!”
“俺是西河锡器坊的,专做锡酒壶、锡茶罐、锡烛台,镇上酒楼装酒、百姓存茶都找俺们。可如今遭了锡腐蚀锈!刚做好的锡酒壶全废了,就连熔锡的炉子都锈得漏锡水,锡匠们都快没活路了!” 老汉抹着汗,他姓锡,大伙叫他锡老汉,脸上还沾着点锡粉,看着急得嘴角都起了泡,手上的老茧软乎乎的,却渗着黑锈。
金锈侯正拿着铁刀架比划 “练武”,一听 “锡器坊” 仨字,刀架掉在地上:“哟,这锈毒连软乎乎的锡都不放过?没了好锡酒壶,酒楼的好酒都没处装;没了锡茶罐,好茶存着就受潮,这日子还咋过得滋润哟?”
老斩接过锡老汉递来的瘪锡壶,用手指捏了捏,锡皮 “咔嚓” 裂了道缝,掉了块锡屑,里面还沾着黑锈:“这锡锈比之前的都邪乎,连软锡都能锈脆了,怕是熔锡炉、捏锡模、刮锡刀都遭了污染。”
“锡器坊离这儿还有多远?” 老斩问。锡老汉指着西边:“顺着河再走二十五里,瞧见飘白汽的院子就是 —— 熔锡要沾水,总冒汽。俺们试着换了新炼的锡锭,结果捏着捏着就发黑;就连熔锡的坩埚,都锈得漏了,锡水洒在地上,差点泡坏存锡料的木箱!”
小芽掏出护海珠凑近锡壶一照,原本透亮的蓝光 “唰” 地变成暗褐色,锈迹像细黑丝似的缠在锡纹里,用灵泉水冲了一百多遍,锡器上还留着淡黑印子:“这锡锈渗进锡材里了!锡本就软,混上锈毒后,不光脆得一捏就裂,还能把工具全锈住,连熔锡的炭火都烧不匀!”
快船立马调转船头,往西河锡器坊赶。越靠近坊子,空气中的怪味越浓,远处看,锡器坊的烟囱冒的白汽都带着股灰味,透着股蔫劲。金锈侯揉着喉咙嘟囔:“这味儿比熔锡时的水汽还闷人,怕是刚炼的锡锭也废了。”
远远望见锡器坊,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 院子里的锡器堆得乱七八糟,锡酒壶瘪、锡茶罐裂、锡烛台弯,有的还沾着锈渣;熔锡炉歪在一边,炉口锈得堵了一半,里面还卡着半截黑锡块;捏锡模、刮锡刀扔了一地,全是锈迹;几个年轻锡匠蹲在锡锭旁,手里攥着断了柄的小铜刀,眼圈红红的,连捏锡的力气都没了。
船刚靠岸,锡老汉就领着个扎着白布巾的小伙迎上来 —— 小伙是他徒弟,叫锡小捏,手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锡锈,指尖被锡片划了道小口子。锡老汉的围裙上满是锡屑和锈渣,袖口软乎乎的,走路时还掉着锡末:“解锈侠可算来了!再晚四天,俺们这传了九代的老锡器坊,可就彻底毁了 —— 俺们还等着给醉仙楼做二十套锡酒具呢,误了酒坊开张,俺们赔不起啊!”
众人跟着往坊里走,地上的锡屑和锈泥混在一起,又滑又软,踩上去 “咕叽” 响,还沾得满鞋都是锡末。金锈侯没留神踩在一块黑锡片上,“哎哟” 叫了一声,锡片碎成好几块,他差点摔着:“这锡咋脆成这样?跟晒干的泥巴似的!”
主熔锡房的门一推开,一股浓烈的锡锈味、潮味扑面而来,呛得大伙赶紧捂鼻子。屋里的熔锡炉、捏锡台、淬火盆全没了往日模样:熔锡炉的炉壁锈得发黑,里面的锡渣变成了黑褐色;捏锡台的台面锈得坑坑洼洼,捏出来的锡器全是毛刺;淬火盆的水都变成了黑灰色,淬过的锡器越淬越脆。
几个老锡匠正用竹片刮熔锡炉上的锈,刮一下竹片就黑一块,有的地方锈得太深,得用小铜刀抠,抠下来的锈渣掉进旁边的锡锭堆里,把好锡都染黑了。锡老汉指着那堆锡锭,声音发颤:“三天前早上,俺来熔锡,刚把锡锭塞进炉子就觉着不对劲。熔出来的锡水,没一会儿就发黑,还粘得像麦芽糖,捏都捏不动!俺们以为是锡锭掺了铅,换了上好的纯锡,结果还是老样子,就连库房里存的好锡茶罐也遭了殃,罐口一捏就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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