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阳在剧烈的颠簸中醒来，嘴里满是铁锈味。装甲车侧翻在沟渠里，车顶的机枪已经扭曲变形。挡风玻璃全碎了，冷风裹挟着红雾灌进来。
"能动吗？"苏婉的声音从驾驶座方向传来。她半个身子卡在变形的车门里，长剑掉在不远处。
秦阳试着活动右臂，发现被一根红丝缠住了。那东西像活物般蠕动着，正试图往皮肤里钻。他咬牙扯断红丝，暗金纹路立刻顺着伤口蔓延，将入侵的红雾逼退。
"陈组长呢？"
"在外面。"苏婉终于挣脱出来，捡起长剑，"情况不妙。"
秦阳爬出残破的车体，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整条公路变成了红丝的海洋，扭曲的丝状物在沥青路面上起伏蠕动。陈组长和驾驶员被十几根红丝缠住，悬在半空挣扎。
更可怕的是天空——军区方向的云层已经完全变成血红色，形成一个直径数公里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垂下一根粗壮的红丝柱，如同连接天地的脐带。
"它们在吸收能量。"苏婉斩断缠向脚踝的红丝，"必须阻止仪式完成。"
秦阳的右手突然剧烈震颤，暗金纹路不受控制地亮起。远处红丝柱似乎感应到什么，竟微微转向他们的方向。
"它在找你。"苏婉脸色发白，"我们得——"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拱起。两人踉跄后退，只见一棵巨树破土而出，树干上布满血管般的红纹。树枝如活物般伸展，每根末梢都挂着人形的红茧。
"跑！"
他们冲向路边的树林，身后传来树木撕裂地面的巨响。秦阳的右手越来越烫，暗金光芒在红雾中像灯塔般显眼。每跑几步就有红丝从地下刺出，苏婉的剑光勉强开辟出一条生路。
"前面有栋房子！"
林间空地上孤零零立着座废弃的护林站。两人撞开腐朽的木门，发现里面竟然没有红雾侵入。秦阳瘫坐在地，发现右手的光芒正在减弱。
"暂时安全。"苏婉用剑柄敲击墙壁，"实心混凝土，地下可能有防空洞。"
外面传来树木倒塌的轰鸣，整个小屋都在震动。秦阳爬到窗边，看到那棵怪树正在林间横冲直撞，所过之处的地面全部爬满红纹。
"陈组长他们..."
"先担心我们自己。"苏婉检查着弹匣，"子弹还剩十二发。"
秦阳低头看自己的右手。暗金纹路已经覆盖了整个小臂，皮肤下隐约有红光流动。最奇怪的是，他竟能模糊感知到远处红丝柱的脉动节奏。
"它在模仿我的印记。"他突然说，"但又不完全一样。"
苏婉皱眉："什么意思？"
"就像...赝品。"秦阳努力组织语言，"红丝柱想复刻印记的力量，但缺少关键部分。"
窗外突然安静下来。两人屏息等待了几分钟，怪树似乎失去了目标。秦阳刚松口气，地板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
"下面有东西。"
苏婉用剑尖撬开地板，露出个生锈的金属活板门。拉开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手电筒光束照下去，隐约可见向下的铁梯。
"要下去吗？"苏婉有些犹豫。
秦阳的右手突然刺痛。这次不是预警，更像是某种...召唤。他鬼使神差地抓住梯子："我觉得必须下去。"
防空洞比想象的深得多。爬了约莫三分钟，梯子终于到底。手电筒照出一间二十平米左右的密室，墙壁上贴满了发黄的地图和笔记。
"这是..."苏婉用手拂过墙上的照片，"二十年前的调查记录。"
秦阳凑近看，呼吸顿时凝滞。照片里是座巨大的石门，门扉上刻着与他右手印记极为相似的纹路。拍摄日期显示，这是在第一次红雾事件期间发现的。
"他们早就知道。"苏婉翻动桌上的笔记本，"这里曾是特调局的秘密研究所。"
秦阳的右手突然自主抬起，指向房间尽头的保险柜。暗金光芒照亮了柜门上的指纹锁，那款式与陈组长在安全屋用的一模一样。
保险柜里只有一个金属盒。秦阳刚触碰到盒子，右手印记就与盒面的纹路完美重合。盒盖自动滑开，露出块巴掌大的暗金色碎片。
"这是..."
碎片突然浮空，径直飞向秦阳右手。接触的瞬间，他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燃烧的村庄、黑袍人的集会、石门开启的瞬间...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的脸上。
"教主..."秦阳跪倒在地，冷汗浸透后背，"我看到了教主！"
苏婉扶住他："你认识那个人？"
"不，是印记的记忆。"秦阳喘着粗气，"这块碎片...是钥匙的一部分。"
头顶突然传来建筑物倒塌的巨响。整个防空洞开始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它发现我们了。"苏婉抓起长剑，"走！"
爬上梯子时，秦阳感觉右手发生了某种变化。暗金纹路不再杂乱无章，而是形成了更完整的图案。但没时间细看，活板门外已经传来红丝钻透地面的声响。
他们冲出护林站的刹那，整栋建筑被地下涌出的红丝撕成碎片。那棵怪树就站在二十米外，树干上的红茧全部裂开，露出里面半融化的尸体。
"往河边跑！"苏婉推了秦阳一把，"水能干扰红雾！"
两人跌跌撞撞冲下山坡。秦阳的右手越来越亮，引得后方红丝疯狂追逐。就在快要被追上的瞬间，他们扑进了湍急的河流。
冰凉的河水淹没头顶时，秦阳看到一幕奇景——所有追来的红丝在触及水面的瞬间都像触电般缩回。而他的右手在水中散发出柔和的金光，那些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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