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的银簪轻轻敲在砚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时光的回音,还裹着些银器的颤,让砚台的冰裂纹都跟着轻响。“我们没有困在过去。”她笑着说,指尖划过冰裂纹,指腹蹭过里面的松针碎,“这些记忆是种子,在今生开出了花——就像这砚台,藏着前世的墨,却研出了今生的香。”
雾彻底散去时,西峰的风又恢复了暖意,松脂的香气混着桂花酥的甜香漫开来 —— 松脂的香是冷的,带着山的清;桂花酥的甜是暖的,带着人的意,混在一起时,竟像雾里的诗句有了味道,吸一口都觉得心里发甜。
韦斌翻看相机里的照片,既有凌烟阁的虚影,也有西峰的实景 —— 凌烟阁的照片里,还能看见霜降银簪的光,像颗小星子;西峰实景的照片里,有黄鹂落在松枝上,翅尖沾着夕阳的金,两张照片重叠在一起,竟分不清哪张是梦哪张是真,只觉得两世的景,都藏在了镜头里。
毓敏重新沏了热茶,茶杯是粗陶的,上面印着朵小砚台,茶汤里的桂花在水中舒展,像极了雾中绽开的诗句,每片花瓣都映着夕阳的光,像撒了把金。
柳梦璃的琵琶声再次响起,这次的旋律不再空灵,而是多了几分明快 —— 像西峰的溪水,流过石头时会有清脆的响,流过草地时会有柔软的颤;像疏砚斋的风铃,风一吹就有甜的音。
弦音裹着风,吹过每个人的心头,让松枝都跟着晃,黄鹂也跟着啼,像整个西峰都在跟着唱。
弘俊的画板上,凌烟阁与金楼同框出现,炭笔的线条流畅而温暖 —— 那些线条里还留着炭粉的碎粒,在夕阳里闪着浅黑的光,凌烟阁的飞檐线条与金楼的轮廓线缠在一起,像把两世的景都织在了纸上,连雾里的诗句,都用细炭笔描在了角落,像给画写的注脚。
夏至牵着霜降的手站在西峰之巅,望着云霞谷中流动的云海 —— 那云海是金红的,像把两世的夕阳都融在了里面,浪尖的光映着他们的影子,像把今生的暖都撒在了浪里。
他忽然明白,所谓 “抛旧忆葬云海”,从不是真的遗忘,而是将过去藏在心底最暖的地方,像把墨藏在砚台里,需要时研开,就能看见岁月的香;所谓 “岂能回首定今生”,是说人生从不是由过去决定,而是由带着过去记忆的当下决定 —— 就像这砚台,藏着前世的冰裂纹,却能研出今生的墨,写出新的诗。
风再次吹过松枝,黄鹂的啼声清脆悦耳,与琵琶声、炭笔声、相机快门声交织在一起,成了最动听的旋律 —— 那旋律里有前世的墨香,有今生的甜,有西峰的风,有云海的浪,像把两世的故事都唱成了歌。
凌烟阁的虚影早已散去,可每个人的心中都清楚,那些记忆从未消失 —— 它们藏在砚台的冰裂纹里,藏在相机的镜头里,藏在桂花酥的甜香里,藏在彼此的笑容里,像颗颗种子,在时光里发芽,陪着他们继续这场名为 “人生” 的航旅。
夕阳渐渐西沉,金楼的虚影再次出现在云海中,比昨夜更清晰,更温暖 —— 飞檐的角上还沾着点夕阳的金,窗棂里透出的光,像疏砚斋晚上的灯光,暖得能看见里面有人影在对坐,像夏至和霜降,又像殇夏和凌霜,分不清是哪一世,却都裹着暖。
夏至望着那座云楼,忽然想起刻在砚台背面的诗句,轻声念道:“骄阳西渡云霞谷,黄鹂清鸣枝头栖。金楼只应天上有,航旅更胜凌绝顶!”
霜降靠在他肩头,银簪的蔷薇纹映着霞光,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影 —— 那影子是暖的,像把夕阳的光都印在了皮肤上。
她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画圈,画的是个小砚台的形状,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与砚台的暖缠在一起,像把两世的温度都握在了手里。
“这场梦,真好。” 她轻声说,声音裹着风的软,“醒来还有你,还有他们,还有这西峰的一切 —— 有墨香,有甜,有暖。”
远处的云海翻涌着,像藏着无数个前世今生的故事 —— 每个浪尖都映着夕阳的光,每个涟漪都裹着记忆的香。而西峰的风,正带着这些故事,吹向更远的天际,吹向每个即将到来的明天,吹向那些还没写的诗,还没看的景,还没说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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