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谷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呵呵一笑:"也是,天下之大,相似之人何其多也。"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又很快隐去。
"阿爷,你们俩这是要站到日上三竿不成?"青瑶撇了撇嘴,手指轻叩长凳,"坐下说话多好。"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落座。老谷端起粗瓷茶碗抿了一口,袅袅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听说郎君要去江州?"
"正是。"青鸟指尖轻抚茶盏,水面倒映出他微蹙的眉头。
老谷放下茶碗,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咚"声:"昨夜史将军明明告知你江州百鬼夜行..."他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郎君仍执意前往?"
青鸟没有立即回答。晨光透过窗棂,在他束发的青带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片刻沉默后,他缓缓抬头,眼中似有星芒流转:"非去不可。"
灶膛里突然"噼啪"爆出几点火星,映得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老谷枯瘦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更夫的梆子声。青瑶和狗娃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连厨房里煮着的米粥"咕嘟"冒泡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青鸟指尖轻叩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状似不经意地岔开话题:"前辈,昨夜隐约听闻村中骚动,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有需要之处,晚辈愿尽绵薄之力。"
老谷双眼微眯,粗糙的手指在碗沿摩挲:"村东老胡家的后生,在江州衙门当差那个..."他声音忽然压低,带着几分凝重,"昨夜疯疯癫癫闯回家中,力大如牛,伤了村里三个壮汉才被捆住。"
老谷的声音忽然压低,粗糙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查看之后..."他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发现竟是中了迷魂咒。"
青鸟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溅在木桌上,瞬间渗入纹理:"迷魂咒?"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这可是玄门禁术。"
他眉头一皱,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茶盏:"竟能在迷魂咒下寻得回家之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轻声说道:"此人心志之坚,实在罕见。"
老谷的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画出一道扭曲的符咒,水痕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迷魂咒非同小可..."他忽然抬头,目光直视青鸟,"而且施咒之人修为深厚,绝非泛泛之辈。"
青鸟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桌上渐渐干涸的水痕:"莫非是得罪了什么人?"
老谷摇摇头,用袖口擦了擦沾湿的手指:"未必是私怨。"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近来江州地界,这样的事已不是头一遭了。"
青鸟指尖轻轻摩挲着粗瓷茶盏的边缘,指腹感受着釉面细微的凹凸纹路。晨光透过窗棂,在茶水中投下细碎的光斑,随着他无意识的动作微微晃动。
"玄门中人若存心为恶..."他声音低沉,尾音几乎消散在晨间的雾气里,"当真比妖魔更难防备。"
老谷喉间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像秋风吹过枯井。他放下茶碗的动作很慢,碗底与木桌相触时发出一声闷响,惊起了停在窗台上的麻雀。
"昨夜见你施术..."老谷浑浊的双眼忽然清明了一瞬,目光如针般刺向青鸟,"黄符为引,本该是入门者的手段。"他的手指在空中虚划几道,"可你眉间灵光流转,分明已至'明心见性'之境。"
青鸟闻言手指微僵,茶盏中的涟漪突然静止。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指尖无意识地抚上心口:"前辈法眼如炬。"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不久前偶遇一妖物,虽侥幸..."话到此处突然一顿,像是被什么刺痛般皱了皱眉,"虽逃得性命,却损了心脉。"
"妖物?"老谷手中的茶碗猛地一晃,褐色的茶汤溅出几滴,在桌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他手指突然探出:"让老夫看看。"
三指搭上青鸟腕脉的瞬间,灶膛里的火苗"嗤"地矮了半截。老谷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腹下的脉搏忽强忽弱,时而如惊涛拍岸,时而似游丝将断。灶火"噼啪"炸开的火星,在他骤然紧缩的瞳孔里映出点点血光。
"这伤..."老谷触电般缩回手,指节不自觉地痉挛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骇然,却在青鸟抬眼时迅速敛去,皱纹里又堆出慈祥的笑意:"稍后,我正好要去村里,郎君可愿同行?"
青鸟从容收回手腕,束发的青带在动作间掠过腕间。他唇角微扬:"求之不得。"
片刻后,青鸟起身,郑重地向老谷深深一揖,晨光在他束发的青带上流转:"多谢前辈。"声音里透着由衷的敬意。转向青瑶时,他拱手行了个平辈礼,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在挠头的狗娃,嘴角微微上扬。
回到房中,他轻解衣带,被方氏兄妹利刃划破的外衫和中衣应声而落,露出精瘦却肌理分明的身躯。晨光透过窗棂,在他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从行囊中取出一件崭新的中衣和灰色长袍——这是之前在长安西市,与仙衣师姐一同采买的那件。前几日刚在溪边浆洗干净,此刻衣料上还残留着皂角的清香,混着阳光晒过的温暖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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