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士兵们已将佛堂大火扑灭。残破的殿宇冒着滚滚黑烟,焦黑的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在水洼中,发出"嗤嗤"的声响。几个士兵用粗布小心翼翼地将了尘大师和静慧和尚烧得焦黑的尸身包裹好,抬出废墟。白司马沉声吩咐:"将遗体送往殓房,着仵作仔细查验。"
那队精锐士兵遵照青鸟的指引,果然在被烧毁的佛像底座下发现了那个幽深的洞口。领头的统领举起火把,火光映照出洞口边缘焦黑的痕迹。他沉声下令:"带上撬棍绳索,随我进去!"
士兵们动作利落地整理装备,脱下身上笨重的铁甲。一个年轻士兵望着黑黝黝的洞口,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却被身旁的老兵拍了下肩膀:"怕什么!这是积德的事!"
那统领率先俯身钻入洞口,火把的光芒立刻被黑暗吞噬。其余士兵一个接一个跟上,鞋底踏在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洞内传来工具碰撞的金属声和士兵们压低嗓音的交谈,在幽深的洞窟中回荡。
另一队士兵举着火把,在未遭火噬的禅房内翻检搜寻。翻动的书页声在寂静的寺院中格外清晰,却只寻得些散落的铜钱和几本翻旧的《论语》《孟子》一类的书籍。书页间墨迹犹新,显是常被翻阅。
待诸事稍定,白司马留了一队人接应洞窟内寻找女子尸身的士兵。青鸟随白司马一行人踏着月色下山。山脚处的马厩前,十几匹骏马不安地踏着蹄子,在夜风中喷着白气。火把的光晕在马厩的草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映得众人面色明暗不定。白司马转头对青鸟道:"我们在此等候消息,稍后再作计较。"他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却仍保持着官员特有的沉稳。
大批军士在马厩周围就地休整,铁甲相碰发出细碎的声响。火把插在地上,将人影拉得老长。看守马厩的白发老丈佝偻着背,浑浊的双眼望向半山腰处的灵台寺,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悲戚。他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良久,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青鸟本想上前与老丈攀谈,但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与上次见面时蓄须的模样判若两人——终究还是默默退到一旁。青鸟与白司马并肩坐在空地边的石墩上,粗粝的石面还带着白日的余温。一名捕手手捧托盘快步走来,盘中两碗粗瓷茶盏冒着袅袅热气。
"二位请用茶。"捕手恭敬地递上茶盏。
青鸟双手拿起茶碗,指尖触及粗陶温润的质感:"谢过阿兄。"那捕手腼腆一笑,转身继续为其他同僚送水。
仰头将茶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汤滑过干渴的喉咙,青鸟不禁满足地轻叹一声。然而这动作牵动了胸前的伤处,一阵锐痛袭来,他眉心骤然拧紧,握着茶碗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指节都泛了白。
"青鸟小友可是受伤了?"白司马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刚开口询问,却见青鸟已强自舒展眉头,将空碗轻轻放在脚边。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茶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没事,只是有些累罢了。”青鸟摇摇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山道方向。此刻他心中最记挂的,是那个被自己点了穴道藏在林中的王福全。若因自己的误判而害了无辜之人...这个念头让他如芒在背,坐立难安。夜风吹过,带着焦糊味的空气里,似乎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犬吠声。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中,岔路方向突然传来杂沓的马蹄声与整齐的脚步声。远远望去,无数火把在黑暗中连成一片,宛如星河坠落凡间。
待大队人马行至马厩前,为首二人格外醒目。左边那位身披明光铠,约莫四十出头,古铜色的脸庞上刻满风霜,手中一杆丈二长枪在火把映照下寒光凛凛。右边并肩而行的灰袍男子年约五旬,三缕长须垂至胸前,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在看二人身后,正是追击静心一伙的刘参军等人。
二人翻身下马,甲胄男子将长枪交给亲兵,发出"锵"的一声清响;灰袍男子则从容地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士兵,动作行云流水。
白司马立即起身上前相迎,青鸟紧随其后。只见白司马向灰袍男子郑重拱手:"姚刺史,灵台寺一事已了......"随即将灵台寺今夜种种娓娓道来。
姚刺史听罢,目光转向青鸟,眼中精光一闪:"这位小友胆识过人!若非小友鼎力相助,岂能如此顺利剿灭圣灵教余孽?"他三缕长须在夜风中微微飘动,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一旁的甲胄将领也投来赞许的目光,古铜色的脸庞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青鸟原本暗自担忧莲姐三人同来会识破自己的身份,此刻却不见她们踪影,想必是被其他要事耽搁了。这反倒让他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必面对那些棘手的试探。
听到姚刺史的赞誉,他谦逊地拱手道:"在下不过略尽绵力,此番能剿灭邪教,全赖诸位上官运筹帷幄。"说罢,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人群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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