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司马闻声回首,只见青鸟眉宇间凝着一丝忧虑,眼神中闪烁着欲言又止的光芒。他当即会意,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友但说无妨,我们进屋详谈。"
二人前后步入房内,白司马反手将雕花木门轻轻掩上。屋内烛火摇曳,将他们的身影投在素白的纱幔上,如同两幅交叠的水墨剪影。
青鸟这才仔细打量这间雅致的客房。窗边小几上摆着几盆绿植,房内檀香木的气息扑鼻而来。他轻抚胸口伤处,紧绷多时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他站在桌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的木纹,似乎在斟酌该如何开口。窗外一阵夜风拂过,吹得烛火忽明忽暗,为这场密谈平添几分凝重。
白司马走到桌前,“小友,请坐。”伸手示意青鸟身旁的木凳。青鸟没有回答,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郑重道:"此物乃义士陈七郎临终所托,内藏圣灵教勾结官府中人的账册,以及江西各地教徒名册。"
白司马正在斟茶的手突然悬在半空,茶壶嘴溢出的水珠滴在桌面上。他将茶盏缓缓推到青鸟面前,目光如炬:"小友请细说。"
青鸟遂将李舵主与冷堂主密谈时提及刘司马一事娓娓道来。话音未落,"砰"的一声,白司马手中茶盏重重砸在桌上:"竟有此事?!"他一把接过布包,指尖微微发颤。
布包在桌上摊开,露出本泛着霉斑的账册。白司马小心翼翼地翻开扉页,随着纸张沙沙作响,他额角的青筋渐渐凸起。"啪!"他突然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跳起:"好个刘通!竟敢......"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狠狠戳着账册上的某个名字。
他在房中来回踱步,官靴踏得地板咚咚作响,不时回头瞪着那本账册,仿佛要将其烧穿。忽然,他猛地停在青鸟面前,压低声音道:"小友,这账册牵连之广令人心惊——单洪州就有十余名官员涉案,大小寺庙竟泰半与圣灵教暗通款曲!此事......"他重重叹了口气,"眼下绝不能打草惊蛇。"
青鸟凝视着白司马忧心忡忡的面容,深知此事牵连之广、干系之重。方才在刺史府人多眼杂,他特意将此等机密按下不表,此刻独处一室,正是要听这位才高八斗的长者一抒己见。
"依白先生之见..."青鸟压低声音,指尖轻轻叩击着账册泛黄的封面,"此事当如何处置?"
烛花"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白司马眉心的皱纹愈发深刻。他沉吟良久,忽然起身踱至窗前,望着庭院中摇曳的竹影:"此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转身时,官袍在烛光下泛着暗青的色泽,"依老夫之见,若传闻属实,朝中都有与圣灵教勾结的官员,这账册一旦交上去,只怕会石沉大海……"
青鸟沉吟片刻,缓缓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些人为了自保,定会千方百计将此事压下,最终恐怕会不了了之。"他的目光落在那本账册上,"不如先将这账册交由先生保管?待时机成熟时再公之于众。"
白司马却摇了摇头,沉声道:"不妥。我这府邸看似安全,实则不知潜伏着多少眼线。"说着,他目光灼灼地看向青鸟,上下打量一番后继续道:"依我之见,这账册还是由小友保管最为妥当。一来你身为江湖游侠,旁人绝不会想到如此重要的证物会在你手中;二来你此行一直乔装改扮,无人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他的语气坚定,显然对此计策思虑已久。
青鸟连忙推辞:"这般重要的证物,在下实在不敢担此重任。万一......"
"正因为事关重大,才非你莫属!"白司马打断道,"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担此重任。"
见白司马眼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决然,青鸟只得应下:"既然如此,就先放在我这里吧。"他略一思索,又问道:"那接下来我该如何行事?"
白司马沉思片刻,答道:"有机会的话,你去找李德裕,将这账册转交给他。以他的才智,必能妥善处理此事。"
"青鸟明白。"青鸟郑重应下。他拿起账册,又翻看包袱内的其他物件,发现下面全是圣灵教在江西各地的名单及据点地址。最底下却压着一张绘有各式房屋的图纸。他展开图纸,疑惑道:"白先生,您看这好像是......"
"江州城的地图!"白司马凑近细看,手指顺着图纸上的街道移动,从官署衙门到寻常民宅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当他的指尖移到东南角时,突然在一处宅邸旁发现了一个醒目的"仙"字。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青鸟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与'聚仙会'有关?"
白司马闻言一怔,仔细查看那处标注:"这里分明是家绣坊......"话到一半,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聚仙会全是女子,而这绣坊也都是女子......莫非这里真是江州城聚仙会的据点?"
青鸟目光炯炯地看向白司马:"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去探个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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