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青鸟看向三十娘,正色道:"三十娘,如今江州事了,玄门聚会之期将近,我打算启程前往蜀地寻访师父。"
三十娘闻言蹙眉,手中茶盏轻轻一顿:"你伤势未愈,此去蜀道艰险,若再生变故..."话未说完,眼中忧虑已溢于言表。
青鸟温言道:"此行主要是为查证父母在昆仑山洞中的往事,不得不去。"
三十娘沉吟良久,终是叹道:"罢了,但你须带上铁生和石胜,路上也好有个照应。"见青鸟欲要推辞,她纤手一摆,语气不容置疑:"此事没得商量。"
烛花爆了个灯花,映得三十娘神色愈发坚决。青鸟知她心意已决,只得拱手应下:"那就劳烦二位阿兄了。"
翌日拂晓,晨露未曦之时,青鸟已如常起身。他立于庭院之中,衣袂飘然,指尖凝聚着灵光,演练着聚灵指。随后,他闭目凝神,默诵绝杀阵的心法口诀,周身隐隐有灵力流转。
王仙君亦不敢懈怠,紧随师父之后开始修习。初入玄门的他,每每遇到不解之处,青鸟总会适时停下,耐心为他解惑。即便是尚未涉及的玄奥之理,青鸟也会略加点拨,更时常勉励道:"修行之道,贵在勤思。"
"我玄门虽传法如一,"青鸟负手而立,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然各人悟性有别。你当以己心参悟,方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
师徒二人一刻也不愿耽搁,各自敛神静气,潜心修炼起来。转眼间,已然临近傍晚,天边晚霞初现。自庐山结伴同行以来,白先生与王氏姐弟日渐熟稔。念及王仙君之名本是出自白乐天之手,青鸟便顺理成章地带了姐弟二人同行。
江州城的街道上,一行车马缓缓前行。清韵代与王秀荷坐于车内。王秀荷不时掀开车帘一角,好奇地打量着沿途景致。清韵代则安静地坐着,偶尔与王秀荷轻声交谈几句。车辕处,樊铁生稳执缰绳,目光如炬地注视着前方道路。
马车前方,青鸟与王仙君并辔而行。两匹骏马踏着整齐的蹄声,在街道上扬起淡淡的尘烟。
湓浦口横卧于浔阳江头,作为江州水陆交通的咽喉,自古便是南来北往的商船客舫汇聚之地。暮色四合时,江面上的喧嚣并未随夕阳沉落而消散,反倒因各类船只的穿梭更显鲜活。
货船的帆影还未完全隐入暮色,船身满载着瓷器、茶叶与布匹,甲板上的纤夫正弯腰解下缆绳,粗粝的手掌抚过被江水浸泡得发亮的船板。客船的窗棂透出昏黄灯火,旅人凭栏眺望,衣襟被江风掀起,将归乡的期盼揉进渐浓的黄昏里。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从码头旁驶出的酒楼楼船。雕花的船檐下悬着走马灯,映得舱内八仙桌旁的猜拳声、碰杯声顺着水波漫开。跑堂的伙计踩着摇晃的踏板穿梭送菜,青瓷碗里的浔阳鱼块还冒着热气,混着船头酒旗飘来的醇香,在江面上织成一张醉人的网。
暮色降临时,青楼的花船便如睡莲般次第绽放。船身漆成胭脂色,窗纱绣着缠枝莲纹,隐约可见舱内仕女的鬓影钗光。丝竹声从雕花窗棂漏出,与江涛声交织成缠绵的调子,船头的宫灯在水波里碎成一片晃动的金红。有画舫缓缓靠近客船,卖唱的娘子执扇半遮面,歌声顺着江风飘过来,带着水汽的温润,把浔阳江的夜色浸得愈发柔软。
码头上,挑着担子的小贩仍在沿街叫卖,那声音悠悠晃晃,竟能隐约传到对岸。灯杆上悬着的灯笼被江风拂得左右摇曳,火光忽明忽灭,将江面上的船影、灯影、人影一一映出,恍惚间都化作了流动的诗行。
青鸟一行车马缓缓驶入湓浦口码头,在询问数位商贩后,终于寻得如仙楼所在。樊铁生熟练地将马车停稳,又仔细安置好马匹。如仙楼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他身着整洁的绸缎长衫,见有贵客临门,连忙迎上前来。
青鸟拱手问道:"敢问掌柜,白乐天白先生可在此处?"
掌柜闻言,脸上堆满笑容:"白司马尚未到来,不过已命人订好了雅座。几位贵客请随我来。"说罢,引着众人往侧门走去。青鸟原以为是要上楼,却不料掌柜径直带他们出了酒楼,来到岸边停泊的一艘精致楼船前。
"白司马订的座就在船上,几位请。"掌柜躬身作请。众人登船来到二层,只见船尾雅室内摆放着一张案桌,四周环绕着数把造型独特的胡凳。这些凳子一侧向上突起,正好可作靠背。青鸟落座时,后背自然地倚靠在突起处,顿觉舒适非常。
"掌柜的,这凳子设计甚是巧妙,坐着格外舒坦。"青鸟赞叹道。
掌柜笑着解释:"说来惭愧,这并非在下所想。多年前有位客人来用膳时指点,才有了这般样式。"
清韵代与王秀荷试坐后也连连称奇。樊铁生往后一靠,笑道:"确实舒服!"他试着变换了几个姿势,又建议道:"掌柜不妨在两侧加个扶手,这样搁手臂就更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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