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幼娘站在门口轻声道:“多谢师兄。” 裴婉君也跟着颔首道谢:“多谢郎君。” 陈明乾摆了摆手笑道:“客气啥。”
转身回到外间时,潘青山与通文叔早已将屋子打扫妥当,床榻上铺好了自带的毡布,桌上摆好了水囊与干粮。火光在墙上投下几人的身影,随着火苗轻轻晃动,倒添了几分安稳暖意。
韩幼娘将三人的包袱轻轻搁在桌上,指尖悬在半空犹豫了片刻,显然是记挂着方才那床榻散架的窘境,生怕这案桌也经不起折腾。好在案桌还算结实,稳稳承住了重量,她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她取出块毡布,仔细铺在地上,转头对身旁的裴婉君柔声道:“出门在外,这般歇脚是常有的事,住上几晚就习惯了。”
裴婉君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料子虽好却略显繁复,轻声叹道:“等到了兴元府,我得去买身简便些的衣裳,这般穿着确实不大方便。”
韩幼娘却不以为意,摆摆手道:“今日是被堵住了去路,才不得不在这废寺将就,若是有客栈落脚,你这身衣裳体面得很,哪有什么不妥。”
说罢,她先在毡布上坐下,指着身旁的位置示意:“坐吧,婉君,珠儿也来歇歇。”
待两人挨着坐下,她才继续道:“不过事出突然,你也别往心里去。倒是到了兴元府,确实该添几件换洗的衣裳。”
她朝案桌上的包袱瞥了眼,补充道:“我瞧着你俩的包袱,除了珠儿的衣裳和些干粮,你就这一身衣裳,是该多备几件。”
裴婉君点点头,刚要应和,神色却忽然一滞,露出几分难色。韩幼娘看在眼里,立刻明白了缘由,爽快地说道:“婉君只管挑合身的买,钱的事不用愁,有我呢。”
裴婉君连忙摆手,脸上泛起急色:“那怎么能让阿姐破费!万万使不得!”
“嗨,客气什么。”韩幼娘笑了笑,“我和师父他们出门,向来省俭,没什么花钱的地方。如今咱们一同去蜀地,添置些衣裳本就是该的,就这么定了。”
见她态度坚决,裴婉君不好再推拒,眼眶微微发热,轻声道:“那……就先多谢阿姐了。等我之后与家人相聚,定然立刻奉还。”
韩幼娘笑着应了声“好”,便不再提这事。随后三人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和水囊,就着微凉的茶水,边吃边闲聊起来,废寺里的沉闷,倒也驱散了不少。
三人吃过干粮、喝了水,便围坐在一起闲聊。
韩幼娘看向裴婉君,轻声问道:“婉君家中还有其他家人吗?”
裴婉君应声回道:“家中有父母,还有一位兄长。”话音落,她不自觉地望向屋外。窗上的窗纸早已破烂不堪,只剩零星几片还粘在窗棂上,挡不住外头的漆黑。
屋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唯有微风吹过树枝的轻响,混着远处隐约的虫鸣飘进来。她的思绪跟着飘远,一会儿是邠州的父亲,一会儿是长安的阿娘和兄长;耳畔窗纸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又让她想起几日前同行的凤鸣与凤锦,还有不知此刻身在何处、境况如何的青鸟。
一旁的珠儿见她轻轻叹了口气,开口问道:“婉君阿姐又想起青鸟了?”
裴婉君被这你一问,脸突然红了起来,假意责怪珠儿道:“你这孩子家家的,尽说这些……”
她避开话题,转而问韩幼娘:“幼娘阿姐呢,家中还有何人?”
韩幼娘的目光落在火堆中燃烧的木材上,缓缓道:“父亲在我年幼时,被一个恶道士害了。
我和阿娘、弟弟是被父亲的师弟照顾长大的。”她伸手拨了拨火堆里的木柴,火光映着她的脸,“如今母亲和弟弟在原州那边,也不知道过得如何?”
裴婉君抬手按在她肩头,默默安慰着。她怕这沉重的话题勾起珠儿对阿翁阿婆的思念,便转了话头:“幼娘阿姐是怎么跟着师父的呢?”
韩幼娘闻言直起身子,眼里添了几分神采:“这事说起来就有意思了。那时我才十岁,常去家后面的山林玩耍……”
话未说完,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几位还未歇息吧?”
陈明乾的声音随后响起:“还未歇下。”
韩幼娘站起身,走过去开了门,静立在门口。只见师兄也已站在门边,不远处,先前那位镖头举着火把,带着两个镖师正走过来。
两个镖师手里都端着大木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三只烧鸡和两碟羊肉,另一个则摆着两壶酒水和几个瓷碗。
走到近前,镖头拱手道:“打扰几位休息了。我们总镖头见几位来得匆忙,特意吩咐送些吃食来。”
陈明乾连忙回礼:“哎呀,贵总镖头太客气了。我们带着干粮,怎好再劳烦你们。”
镖头笑着摆手:“山道相逢也是缘分,几位莫要客气。”说罢,示意两个镖师上前。
陈明乾见对方盛情难却,便不再推辞,“那在下谢过总镖头好意。”他看向身旁的潘青山,两人一同接过了镖师手里的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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