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石胜快步上前,稳稳扶住一个双脚发软的中年男子 —— 那人浑身水湿,裤脚还在滴着江水,刚踏上甲板便踉跄着要栽倒,脸色白得像纸。石胜粗粝的手掌托着他的胳膊,将人半扶半架到一旁的桅杆边。
刚靠上冰凉的桅杆,那男子便猛地攥住石胜的手腕,双手合十不住晃动,声音里还带着未平的喘息:“多,多谢壮士!多谢壮士!” 说着便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脊背骤然垮下来,整个人顺着桅杆缓缓滑坐下去,最后干脆摊在甲板上,胸口随着粗重的呼吸起伏,连手指都懒得再动一下,显然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两人又转身去扶其他幸存者:有个年轻妇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指尖还在不住发抖;还有位中年男子腿部受了伤,血水混着江水往下直淌。
两人一一帮着稳住身形,指引他们在甲板上找地方歇息。不过片刻,甲板上便聚集了十几人,湿漉漉的衣衫在晨风里泛着冷意,显然都是刚从江水里救上来的。
甲板上的其他人也没闲着,各自动了起来:有几个旅客,连忙跑进船舱,寻找能替换的干净衣裳;负责烧火的船工扛着水桶快步走来,桶里的温水冒着袅袅热气,挨着给人递上粗瓷碗;还有人忙着清理甲板上的水渍,或是将甲板上的木箱搬到幸存者身边,让他们得以坐下歇息。
一时间,脚步声、叮嘱声、水桶碰撞声交织在一处,看似有些热闹的混乱,却处处透着章法 —— 谁管衣物、谁管饮水、谁管安置,无需多言便各归其位,反倒显出一种临事时的井然有序来。
这些幸存者脸上的惊惶还未散去,有人紧攥着拳头,有人不住地搓着发冷的手,身体仍控制不住地颤抖。就在这时,清韵代带着王秀荷与几位女子走上甲板,每人手里都捧着叠得整齐的干净衣裳,见着浑身湿透的女眷,便轻声上前搀扶:“姐姐莫怕,随我们去里面换身干衣,暖和些就好了。” 说着便引着几位女子往船楼走去,裙摆扫过甲板上的水渍,留下浅浅的印记。
另一边,原先跑进船舱的几个男子也抱来衣物,对着幸存的男人们道:“诸位随我们去船楼,先换衣裳,稍后再寻些热食来。” 众人连忙应声,跟着往船舱走去,甲板上的慌乱渐渐被有序的安顿取代。
青鸟抬头望向江面,只见后方船只的小船已经划到岸边,崖壁下的幸存者正扶老携幼,陆续登上小船,再由小船转运到大船上。江风依旧吹着,却不再似先前那般冷冽,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一张张劫后余生的脸上,添了几分暖意。
就在这时,衣领处的千里蟾忽然传来细微的震动,樊铁生的声音裹挟着江风的粗粝,清晰地传了过来:“青鸟,看来有些麻烦。”
青鸟心中一凛,当即快步走到船首,目光投向远处沉船聚集的江面,沉声问道:“阿兄,那边发生了何事?”
石胜也听见了千里蟾里的声音,连忙跟着凑到船边,顺着青鸟的目光望向远方。可等了片刻,却没听见樊铁生的回话 —— 远处江面上,樊铁生的身影还立在一截船的残骸上,似乎正俯身查看什么,却迟迟没有回应。
青鸟皱了皱眉,正想再问,身旁的石胜忽然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道:“忘了?得先摸千里蟾的嘴,不然老樊那边听不见你说话。”
青鸟这才恍然,方才情急之下竟忘了使用法子,连忙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铜蟾脸上那道弯纹,将问题又清晰地重复了一遍:“阿兄,到底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青鸟衣领处的千里蟾便传来一阵轻微震动,樊铁生的声音裹着江风的凛冽,清晰地传了过来,语气里满是挥之不去的凝重:“青鸟,你那边仔细听着 —— 这些船根本不是触礁沉的!我刚才在残骸里查探过,船身的裂痕都是被巨力冲击后压碎的,边缘还带着扭曲的痕迹。虽说江水冲掉了不少线索,但我在几块较完整的船板上,仍摸到了残留的法力波动,绝非自然事故能解释!”
他顿了顿,似是俯身又查看了些什么,声音里添了几分笃定:“还有,这沉没的船只里,十有八九都是水师的船 —— 船板比寻常商船厚一倍,还刻着水师专用的榫卯记号,错不了。”
说到此处,樊铁生的语气骤然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你现在赶紧去问问幸存者里的那些士兵,别管他们一开始愿不愿说,务必问清楚 —— 他们这一路拼死护送的,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对方动用这么大的手笔,布下这等杀局,绝不可能是普通人!”
青鸟心头的疑云愈发浓重——为何水师士兵会出现在这里?沉船之祸又缘何而起?他与石胜穿过拥挤的船舱,寻到那几名缩在角落的士兵。
舱内角落里,几名士兵围着一张矮案蜷缩着身子,膝盖抵着膝盖蹲成一圈。他们双手还在不住颤抖,捧着的粗瓷碗里,热水随着指尖的晃动不断泼溅出来,在刚换上的干净布衫上晕开一片片深色水渍,可没人顾得上擦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天人幽冥请大家收藏:(m.20xs.org)天人幽冥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