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索菲亚和小院,卡罗尔最常流连的地方,是联邦城临时设立的“希望之家”孤儿院。那里收容着数十名在战火中失去双亲、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惊恐与茫然的孩童。卡罗尔并非正式的保育员,没有名分,但她每周都会固定去几次,默默地融入其中。她的帮助总是无声而具体:耐心地蹲下身,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一个因紧张而打翻牛奶、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沾满奶渍的脸蛋和双手,然后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自制的小动物形状饼干,放在他颤抖的小手里;在午后的阳光下,坐在走廊的长凳上,默默地修补着孩子们破损的衣物,针脚细密得如同艺术品,仿佛要将所有的怜惜与守护都缝进那一针一线;在孩子们午睡时,她常常选择坐在活动室的门槛上,背靠着门框,安静地守护着。她的目光缓缓扫过一张张熟睡的小脸,那眼神深邃如古井,里面沉淀着感同身受的悲悯、历经劫难后的理解,以及一种无声的承诺。一个特别瘦小、总是沉默寡言的小女孩,会悄悄攥着卡罗尔缝补时掉落的一小块碎布头,睡觉时也紧紧握在手心,仿佛那是她与这位沉默阿姨之间无形的纽带,是她安全感的小小源泉。
然而,这份被精心呵护的宁静,并非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卡罗尔骨子里那份如同野兽般对危险的直觉,那份在无数次生死边缘磨砺出的警惕,如同深埋水下的暗礁,从未被岁月磨平,只是被她用强大的意志力,小心翼翼地覆盖上一层名为“日常”的柔软苔藓。
橡树区边缘虽相对清静,但并非与世隔绝的孤岛。她会留意新搬来的邻居是哪里人,做什么营生;会注意到街角偶尔出现的、眼神飘忽的陌生面孔;会记住送货马车不同寻常的停留时间。这些信息如同溪流,无声地汇入她的意识之海,在心中进行着本能的评估与归档。她居住的小楼,门窗看起来与邻居家无异,但细看之下,门闩是特制的加厚插销,窗户的插销位置隐蔽且加固了金属衬片,后院的篱笆看似普通木条,关键连接处却嵌入了钢筋。这些,都是她构筑的、无声的防御工事。后院香草园最不起眼的角落,深埋着一个防水的小铁盒。里面没有金银财宝,只有一柄刀身狭长、寒光内敛的匕首,一小瓶高浓度的医用酒精,几卷强效止血绷带,以及一小包用油纸仔细包裹的、磨成粉的强效镇痛草药。这是她为自己划定的最后防线,是深藏于宁静之下的、永不妥协的底线。
她与达里尔之间,维系着一种超越言语的、深入骨髓的默契。达里尔每次从风沙弥漫的边境巡逻归来,带着一身尘土和疲惫,总会“不经意”地绕路,来到卡罗尔的小院外。他从不按门铃,也不高声呼喊,只是习惯性地靠在爬满常青藤的矮石墙上,掏出一支自卷的烟,点燃,深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望向院内。卡罗尔有时在弯腰侍弄菜苗,有时在晾晒洗净的衣物。她若看见他,可能只是微微点头,继续手中的活计;也可能放下水壶,走到篱笆边,默默递过一杯清凉的井水。两人之间常常是长久的沉默,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偶尔,达里尔会声音低沉地吐出一句:“北边林子,野狗多了。”或者“西边哨所附近,行尸有点躁。”卡罗尔则可能回一句:“豆角结得多,明天给你摘些。”或者“索菲亚学校的手工课,做了个小玩意给你。”简单的字句,承载着无需言说的关切、无需确认的信任,以及对潜在威胁信息的无声共享。达里尔比任何人都清楚,篱笆内那个看似沉浸在田园生活中的女人,她的耳朵能分辨出风中异常的频率,她的眼睛能捕捉到阴影里细微的移动,她的心,依然是那个能在风暴中心保持绝对冷静、在关键时刻爆发出雷霆之力的卡罗尔。
新联合体的天空并非永远晴朗。一日,一个消息如同晴空霹雳,瞬间撕裂了联邦城的平静:一支由新兵组成的边防巡逻小队,在西北部靠近旧低语者核心活动区的险峻地带——“迷雾谷”,遭遇了精心策划的伏击!伏击者并非无脑的行尸,而是装备精良、战术狡猾、疑似由前联邦顽固军官或大型掠夺者团伙残余组成的武装力量。小队猝不及防,损失惨重,数名年轻战士阵亡,多人负伤,更有一名新兵在混乱中被掳走!消息传回,议会震动,愤怒与忧虑交织;边防军营地瞬间被肃杀的气氛笼罩,复仇的怒火在战士们眼中燃烧。
达里尔、米琼恩、莫尔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齐麾下最精锐的老兵,携带重装备,如离弦之箭般奔赴事发地域,誓要营救战友、清剿敌寇。瑞克和林峰坐镇联邦城核心,一方面调集预备力量加强城内各处要隘的警戒等级,严防敌人可能的声东击西或渗透破坏,一方面全力协调后勤支援前线。紧张的气氛如同无形的浓雾,迅速弥漫至联邦城的每一个角落,橡树区边缘也无法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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