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间的温情与讯息
晚餐在别墅一楼雅致的小餐厅进行。菜式精致却并不铺张，口味清淡，显然考虑了空的身体状况。钟离用餐仪态优雅，话不多，但会适时地为空夹一些他可能够不到的菜，动作自然而不突兀。
空吃得慢，每一口都细嚼慢咽。钟离丝毫不催促，自己吃完后，便端着一杯清茶，偶尔抿一口，耐心地等着空。餐厅里很安静，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虫鸣，气氛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宁静的融洽。
等到空终于放下筷子，轻轻说了声“我吃好了...”，钟离才放下茶杯。
“要出去散散步吗？花园晚上的空气很好。”钟离提议。
空想了想，慢慢摇头：“想...先回房间...和荧视频。”他记得答应过妹妹要每天联系。
钟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点点头：“好。我让管家送点助眠的热牛奶上去。”
“谢谢...钟离先生。”空乖巧地道谢，在钟离的注视下，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
回到房间，空坐在床边，拿出手机，笨拙地找到荧的微信，点了视频通话。铃声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屏幕那头出现荧略显疲惫但带着惊喜的脸。
“哥哥！”荧的声音一下子明亮起来，“吃过晚饭了吗？在那边怎么样？钟离先生有没有...”
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空眨眨眼，努力地一个个处理，然后慢慢地、一个一个地回答：“吃过了...很好吃。钟离先生...很好。这里...很安静，漂亮。”
他的语速很慢，有时候需要想一想才继续说下去，但每个字都说得很认真。荧在那头耐心地听着，看着哥哥似乎比在家里放松些的神色，稍稍安心。
“你呢？”空慢慢反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荧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就是有点累，在赶设计稿。”
空歪了歪头，金色的发丝软软地垂在额前：“设计稿？”
“对啊，忘了跟你说，”荧打起精神，露出一点笑容，“过几天有个挺重要的服装设计比赛，我报名了，这几天都在准备呢。”
空的眼睛微微睁大，慢了几拍后，脸上缓缓绽放出一个温柔又骄傲的笑容，像慢镜头下的花开：“荧...好厉害...”
荧被哥哥的笑容和直白的夸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心里却暖洋洋的：“厉害什么呀，还在头疼呢。主题有点难把握。”
空努力地理解着妹妹的话，然后慢慢地点点头，用他特有的、带着点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语气鼓励道：“荧...可以的...你画的画...最漂亮...”他记得妹妹从小就有设计天赋，画的设计图总是很好看。
屏幕那头的荧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无论外界如何，哥哥永远是她最纯粹的支持者。她用力点头：“嗯！谢谢哥哥！我会加油的！拿了奖就告诉你！”
“好...”空笑眯眯的，眼神软软的，“等你...拿奖...”
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 mostly是荧在说，空慢慢地听，偶尔回应几个简单的词语或句子，但每一次回应都让荧感到被认真倾听和在乎着。直到荧看到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倦色，才催促他快去休息。
挂断视频，空握着手机，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对妹妹的祝福和一点点想念。他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起身，准备去洗漱。
这时，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是微信新消息的提示音。
空慢慢地拿起来看，发信人居然是苏记。
【苏记】：哥哥，睡了吗？
【苏记】：在钟离先生那里还习惯吗？
空看着屏幕，眨了眨眼，似乎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苏记主动给他发消息”这件事。他慢慢地、一个拼音一个拼音地戳着屏幕回复。
【空】：还没。
【空】：习惯的。这里很好。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很快显示“正在输入...”，但输入了很久，才发过来一段。
【苏记】：习惯就好。妈妈她...算了。
【苏记】：你好好休养，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跟我说。
空看着这两条消息，缓慢地理解着其中复杂的情绪。他其实不太明白苏阿姨为什么总是心情不好，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苏记要特意来说这些。但他能感觉到苏记话语里那一点点笨拙的、别别扭扭的关心。
他想了想，慢慢地回复。
【空】：嗯。谢谢小记。
【空】：你也要...开心。
手机那头的苏记，看着屏幕上那个简单的称呼“小记”和那句“你也要开心”，手指顿在屏幕上，心里五味杂陈，最终只回了一个“嗯”字。
空放下手机，并没多想，只觉得弟弟似乎没那么疏远了。他拿起管家刚刚送来的温牛奶，小口小口地喝完，然后慢吞吞地走进浴室洗漱。
等他带着一身温热的水汽和淡淡的牛奶香走出浴室时，发现房间的灯光被调暗了些，更适合睡眠。而钟离，正站在他的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个看起来很古朴的熏香炉，似乎刚刚点燃了什么，一缕极淡的、宁神的檀香缓缓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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