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夜急报
长安城,这座历经沧桑的,十三朝古都。
在苻坚与王猛的治理下,刚刚从战乱的创伤中,恢复了几分元气。
夜色下的未央宫,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前的压抑宁静。
时近子时,宫门早已下钥,除了巡夜禁军规律性的脚步声和几声犬吠,万籁俱寂。
然而,一阵急促如擂鼓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疯狂地敲碎了这片宁静。
马蹄声自西而来,沿着朱雀大街,不顾一切地冲向皇城!
“八百里加急!凉州军报!让开!快让开!”
骑士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厉,他浑身浴血,甲胄破损。
背后的赤色翎羽,在风中狂乱地抖动,座下战马口吐白沫,显然已到了极限。
宫门守将,认得这种级别的信使,不敢有丝毫怠慢。
一边下令开启侧门,一边立刻派人飞报内廷。
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层层宫阙中,激起惊涛骇浪。
首先被惊动的,是值宿的中书监权翼。
他披衣起身,接过那封被汗水、血水浸透,几乎捏不住的军报卷轴。
只看了一眼,封泥上的印记和军报开头几个字,他的脸色就“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快!即刻禀报陛下!敲景阳钟!”权翼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自己则紧紧攥着军报,几乎是踉跄着,向苻坚的寝宫奔去。
“当——!”低沉而急促的景阳钟声,在未央宫上空骤然响起,一连九响!
这是唯有社稷危亡、强敌破边时,才会敲响的警钟!
上一次它响起,还是苻生暴虐、苻坚准备政变之时。
钟声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无数沉睡中的,公卿百官被惊醒,惊疑不定地披衣起身。
望向皇宫方向,心中充满了,不祥的预感。
坊市间的狗吠得更凶了,连带着婴孩的啼哭声,也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城市中蔓延。
苻坚本就勤政,常常批阅奏章至深夜,此刻刚刚歇下不久。
钟声传入寝宫,他猛地从榻上坐起,眼中睡意全无,只剩下帝王的警觉。
“何事鸣钟?!”他沉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贴身宦官,连滚爬爬地进来,脸色惶恐。
“陛下,是……是权中书,持八百里加急军报求见,言……凉州剧变!”
“凉州?”苻坚心中一沉,瞬间想到了,西边那些不安分的羌胡和割据势力。
但何种剧变需要敲响景阳钟?他不敢怠慢,立刻起身,“更衣!宣权翼即刻入见!”
“同时传令,召丞相王猛、阳平公苻融、左仆射梁楞、右仆射王堕。”
“卫大将军苻菁、龙骧将军姚苌,所有三品以上官员即刻入宫,于太极殿议事!”
片刻之后,权翼几乎是,扑进了苻坚的寝宫外殿。
他顾不上礼仪,将手中军报高高举起:“陛下!祸事了!”
“西陲……西陲有不知名,强胡大举入侵!凉州……凉州危在旦夕!”
苻坚一把夺过军报,就着烛火迅速展开。
越看,他的脸色越是阴沉,捏着绢帛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军报是凉州刺史张瓘的亲笔,字迹潦草,显然是在极度仓促和惊恐下写就。
上面详细描述了,“匈人”的突然出现。
其军队的怪异装束、恐怖的战斗力、酷烈的屠城手段。
以及赤泉等七处戍堡的迅速陷落,以及姑臧被重重围困的绝望处境。
“……其众如狼似虎,来去如风,弓矢之利,甲械之精,闻所未闻……”
“更有妖火,遇水愈炽,攻坚如腐,臣虽竭尽全力,然姑臧孤城,恐难久持……”
“凉州若失,则陇右门户洞开,关中震动……伏乞陛下速发天兵,以救倒悬!”
“迟则……迟则臣唯有效死社稷,以报皇恩!张瓘顿首,血书于姑臧城头……”
“匈人……阿提拉……上帝之鞭……”苻坚喃喃念着,这几个陌生的名词。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刺入他的心脏。
他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骇人的猩红,“十万之众?数日连破七戍?”
“凉州铁骑竟不能挡其锋锐?!这……这怎么可能?!”
他猛地将军报,拍在案几上,沉重的紫檀木案几,发出一声巨响。
上面的茶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陛下息怒!”权翼和周围的内侍官女,吓得跪伏在地。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苻坚低吼道,胸膛剧烈起伏。
“慕容恪在东,虎视眈眈!冉闵在南,割据称帝!”
“朕夙兴夜寐,励精图治,好不容易稳住关中,正要扫平群丑,还天下一个太平!”
“如今……如今西边又冒出个,什么‘匈人’!”
“比羯赵更凶,比慕容更恶!苍天,你待朕何其不公!”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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