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那些俺听不懂的!”李大嘴打断他,“掌柜的,你就是太累了。来来来,尝尝我刚做的葱油饼,保准你吃了心情就好。”
佟湘玉没有动。她看着众人,眼神里有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那不是疲惫,不是幻觉,而是一种清醒的痛苦。
“证明的方法很简单,”她说,“今天午时三刻,会有一个穿蓝衣的客人来访,他要点一份从未在菜单上出现过的菜。”
白展堂皱眉:“啥菜?”
“红焖鲟鱼。”佟湘玉说。
李大嘴摇头:“咱这儿哪有鲟鱼啊?再说了,谁会点这种菜?”
“他会,”佟湘玉肯定地说,“然后你会告诉他做不了,他会大发脾气,打碎两个盘子,最后点了酱牛肉和米饭。”
郭芙蓉不以为然地摆手:“太离谱了,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佟湘玉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没有快乐:“那我们等着瞧。”
接下来的时辰里,客栈的运转一如既往。客人来来往往,点菜结账,说笑吵闹。白展堂跑堂,吕秀才算账,郭芙蓉打杂,李大嘴炒菜。但一种微妙的不安笼罩着大堂,每个人都忍不住瞥向门口,等待着那个穿蓝衣的客人。
午时刚过,佟湘玉突然站起身:“他来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门口。一个身影正从远处走来,越来越近——穿着一身深蓝色长衫,头戴方巾,面色阴沉。
蓝衣人推门而入,环顾四周,径直走向靠窗的座位。
白展堂连忙迎上去:“客官吃点什么?”
蓝衣人坐下,手指敲打着桌面:“来份红焖鲟鱼。”
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李大嘴从厨房探出的脑袋僵在半空,郭芙蓉手中的抹布掉在地上,吕秀才的算盘珠子停在了半途。
白展堂结结巴巴地回答:“对、对不起客官,俺们这儿没、没有鲟鱼...”
“什么?”蓝衣人猛地拍桌,“连鲟鱼都没有开什么客栈!”
“客官息怒,”白展堂连忙安抚,“俺们有上好的酱牛肉,还有...”
“废物!”蓝衣人怒吼一声,随手抓起桌上的盘子摔在地上——正好是两个瓷盘,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最终,蓝衣人点了酱牛肉和米饭,愤愤地吃完,扔下钱走了。
客栈里久久无人说话。破碎的盘子还散落在地上,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郭芙蓉第一个开口,声音干涩:“巧合...一定是巧合。”
吕秀才摇头:“从概率学上讲,这种精确的预测几乎不可能...”
李大嘴揉着自己的围裙:“娘嘞,邪门了...”
白展堂走到佟湘玉身边,声音低沉:“湘玉,这到底是咋回事?”
佟湘玉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门口,仿佛蓝衣人还会回来。她的侧脸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像一尊雕塑。
“这已经是第三百二十一次了,”她说,“我数过。”
莫小贝尖叫一声:“三百多次?嫂子你是说我们已经过了三百多天同一天?”
“对我们来说,这是第一次,”吕秀才喃喃道,“但对掌柜的来说,这是第三百二十一次重复...”
佟湘玉终于转过身,面对众人:“起初我以为是自己疯了。但每次醒来,都是同一天,同样的清晨,同样的对话,同样的客人,同样的事件。我试过改变一些小事——让大嘴多做一道菜,阻止小贝逃学,提前准备好鲟鱼...”
“结果呢?”白展堂急切地问。
“没有用,”佟湘玉摇头,“无论如何努力,事情总会以某种方式回到原来的轨道。就像河水总会流向大海。”
郭芙蓉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所以我们都像戏子一样,在演同一出戏,而且还不自知?”
“除了掌柜的,”吕秀才若有所思,“她是唯一清醒的观众。”
李大嘴突然兴奋起来:“那是不是说明咱们永远不用愁明天吃什么了?反正每天都是这些菜!”
白展堂瞪了他一眼:“你傻啊!这意味着咱们永远没有真正的明天!”
佟湘玉缓缓走向楼梯:“我要上去休息一会儿。你们...自便吧。”
她上楼的脚步很轻,但在寂静的大堂里,每一步都清晰可闻。
等她消失在楼梯拐角,众人立刻围拢在一起。
“掌柜的肯定是中邪了,”李大嘴神秘兮兮地说,“我娘说过,有种邪病让人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郭芙蓉摇头:“但那蓝衣人怎么解释?她预测得分毫不差!”
吕秀才扶了扶头巾:“从存在主义的角度看,如果时间真的循环,而只有一个人保有记忆,那么对这个人的存在本质意味着什么...”
白展堂猛地拍桌:“都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湘玉!管它是邪病还是真事,咱们得想办法!”
“怎么治?”莫小贝问,“要是嫂子说的是真的呢?”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楼上的佟湘玉并没有休息。她站在窗前,望着七侠镇的街道。每一个行人,每一处声响,都如此熟悉,熟悉到令人窒息。她尝试过无数次改变——提前告知客人某道菜没有,阻止某场争吵,甚至试过整天闭门不出。但第二天醒来,一切又回到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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