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吗?”马刚对陶成文三人说,“VCD玩的,从来就不只是拳脚。他们玩的是规则,是体系!你们想用这套可能已经被他们渗透的体系去审判他们?天真!”
警笛声越来越近,探照灯的光柱已经锁定了主厂房的大门。外面传来扩音器的喊话声:“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释放人质,立刻出来投降!” 显然,外部警方将里面的情况判断为了劫持人质事件。
马刚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又看向陶成文,眼神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最后十秒。给我你们的答案。”
张帅帅急道:“陶队,不能答应他!这是原则问题!”
鲍玉佳则看向陶成文,眼神复杂,低声道:“老陶,那份录音……可能真的很关键。林奉超被灭口就是证明。”
陶成文深吸一口气。他面临着从警以来最艰难的选择之一。坚守程序正义,可能失去揭开终极黑幕的关键证据,放走马刚(或者逼他毁灭证据),甚至可能引发马刚的极端行为,造成伤亡。而妥协,则意味着对犯罪行为的纵容,对法律尊严的践踏,开一个极其危险的先例。
他的目光扫过马刚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扫过那支小小的录音笔,扫过张帅帅焦急而坚定的脸,扫过鲍玉佳充满权衡的眼神。
电光火石之间,陶成文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地,将举着的枪,放低了下来。
“马刚,”陶成文的声音异常平静,“我们可以谈谈你提出的……‘条件’。”
“陶队!”张帅帅惊呼。
鲍玉佳也惊讶地看着陶成文。
马刚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是如释重负和一丝得逞的冷笑。
但陶成文的下一句话,却让马刚的笑容僵在脸上:
“但是,不是在这里谈,也不是以这种方式谈。”陶成文紧紧盯着马刚的眼睛,“你跟我们回去,以证人和受害人家属的身份,配合调查。我以我的人格和警徽担保,会尽最大努力,确保录音内容得到最严格、最公正的处理,确保所有罪犯,无论大小,都受到法律的严惩。同时,我也会为你争取最大限度的司法考量,包括你弟弟的情况,以及你……在复仇过程中所扮演的复杂角色。”
这不是妥协,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坚持——坚持将一切纳入法律的轨道,哪怕过程更艰难,风险更大。
陶成文向前走了一步,向马刚伸出了手:“把录音笔给我,马刚。相信我们一次,也相信你弟弟曾经相信过的……光明。”
厂房内,时间仿佛再次停滞。所有目光都集中在马刚和他手中的录音笔上。外面的警笛声、喊话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
马刚看着陶成文伸出的手,看着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真诚,又看了看身边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在被警方层层包围的实时监控画面(显然他早有布置)。
他的脸上,挣扎、怀疑、不甘、以及一丝微弱的、对“光明”的渴望,交织在一起。
他握紧录音笔的手,微微松开,又再次握紧。
最终,他长长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般地,吐出了一口气。
“呵……”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他没有将录音笔放在陶成文手中,而是……缓缓地,将其放在了身旁那张破旧的桌子上。
然后,他向后退了一步,举起了双手。
“录音笔,给你们。”马刚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仿佛支撑他的那股复仇之火,在陶成文伸出手的瞬间,悄然熄灭了,“但我不会跟你们走。我累了。”
他的目光越过陶成文三人,望向厂房外被警灯映红的夜空,眼神空洞,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
“告诉我弟弟……我试过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猛地转身,以一种决绝的速度,冲向了厂房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黑暗!
“站住!”张帅帅和鲍玉佳几乎同时举枪厉喝。
陶成文也瞬间反应过来,疾步上前!
但马刚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废弃机器的阴影中。紧接着,厂房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落水的声音!
三人迅速追过去,手电光柱照射下,只见地面上有一个被伪装盖板掩盖的、通往地下污水系统的检修井入口,盖板已被掀开,井下传来汩汩的水流声。
他早有准备,选择了另一条逃离,或者说……自我放逐的路径。
陶成文阻止了想要立刻下井追击的张帅帅:“下面情况不明,太危险。立刻通知外围,封锁所有可能的污水系统出口!”
他走到桌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支录音笔,仿佛拿着千斤重担。他按下了播放键,里面传来一段清晰的、危暐父亲与某个更高级别声音的对话片段,内容涉及一起被掩盖的重大责任事故和权钱交易……触目惊心。
马刚没有毁掉证据。他最终,或许是在陶成文那句“相信光明”的触动下,或许是意识到个人复仇的极限,选择了交出钥匙,然后将自己放逐于黑暗。
陶成文握紧录音笔,看着那黑黢黢的井口,心情复杂。他们拿到了关键证据,避免了最坏的冲突,但马刚的逃脱,也为未来埋下了不确定的种子。
第七百一十九章,在马刚交出其证据并消失在黑暗中的抉择时刻结束。调查组获得了通向最终黑幕的钥匙,但也经历了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的严峻考验。马刚的悲剧,揭示了当个体在面对系统性不公时,可能走向的歧路与挣扎。而真正的战斗,随着这支录音笔的获得,才刚刚进入最核心、最危险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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