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彪那张刀疤脸,在江河的脑子里只停留片刻,就被他抛开。他将手里的文件重新放回牛皮纸袋,动作不急不缓。
屋子里一片死寂。瘸腿李还保持着指着福伯鼻子的姿势,胸口起伏,显然是被那番“牺牲一人救苍生”的言论气得不轻。
福伯老神在在地坐着,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完全没把瘸腿李的怒火放在眼里。
“操你妈的!”瘸腿李终于骂出了声,他不是对福伯骂,而是扭头冲着江河,“你就这么答应了?他明摆着要毁了丫头回来的路,你还跟他合作?江河,你脑子被驴踢了?”
“不答应,我们现在就得死。”江河的声音很平,他拉开福伯对面的椅子坐下,这个动作让瘸腿李后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瘸腿李气得发抖。
“瘸子,坐下。”江河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福伯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我们是去拿东西,不是去毁东西。东西到了谁手里,怎么用,那是拿到之后的事。现在,我们和福伯的目标是一致的。”
福伯端着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抬眼打量江河,眼神审慎。
瘸腿李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他明白江河的意思,这是缓兵之计。可他心里还是憋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把头扭向一边生闷气。
“福伯。”江河主动开口,“我对广州的基地,还有几个问题。”
“问。”
“这份名单上,都是耿彪手下的工匠。但这么大一个基地,不可能只靠工匠运作。
安保的头子是谁?外围的警戒,内圈的守卫,分别是什么人负责?耿彪好色,这是他的弱点,也是最好的诱饵。他平时都去哪些地方?和哪些人有接触?”
江河一连串的问题,让旁边的瘸腿李都愣住了。他这才发觉,江河看的远比他深。
福伯脸上的从容收敛了一些。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过了几秒才开口:
“安保头子叫‘哑巴’,据说是个从越南战场上下来的,杀人不眨眼,只听耿彪一个人的。
耿彪这个人,除了女人,最大的爱好是听戏,每个星期都会去广州人民剧院,包厢是固定的。更详细的情报,明天我会给你。”
“好。”江河点了点头,话锋一变,“我还有一个地方想不通。新亚贸易在船上布了那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引出所有对‘火精轮’有想法的人。
你们南宗既然盯了这么久,为什么还会让王政和的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把东西拿走?”
这个问题一出口,屋里的气氛随之一沉。
瘸腿李也竖起了耳朵。没错,那姓王的老狐狸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神通广大?
福伯的手指,在茶杯壁上轻轻摩挲。“王政和手下的人,有他们的门道。而且……”他顿了顿,
“在船上盯着那批货的,不止我们。日本的,欧洲的,还有些见不得光的雇佣兵。水太浑,总有几条鱼能钻空子。”
这个解释,滴水不漏。
江河没再追问,只是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内鬼。王政和的信号不会有错。这个福伯,就算不是内鬼,也绝对有所隐瞒。
“你们两个,今晚和明天,就住在这里。”福伯站起身,不打算再谈下去,
“哪里都不要去,不要联系任何人。这家裁缝铺,是我们南宗在港岛几十年的老据点,绝对安全。后天一早,船到码头,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江河:“小子,别耍花样。到了广州,耿彪的老巢里遍布机扩,一步走错,神仙也救不了你。只有我们南宗的路线,能让你活着进去。”
说完,他便拉开门,走了出去,消失在院子的夜色里。
屋里只剩下江河和瘸腿李。
“我呸!还他妈绝对安全!”瘸腿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老子看这地方就是个坑!江河,你真信他?”
“不信。”江河的回答很干脆。他站起身,没有理会瘸腿李,而是在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慢慢踱步,打量着四周。
“不信你还答应去广州?那不是送死吗?”瘸腿李急了。
“不去,丫头就得死。”江河的脚步停在一扇木制的窗户前,“瘸子,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能信。只能信我们自己。”
他的手指,轻轻拂过窗户上雕花的木格子。这是一种很常见的冰裂纹样式,在南方的旧式建筑里随处可见。
“狗日的,这叫什么事儿……”瘸腿李烦躁地抓着头发,他身上的工装沾满了油污,混着海水的咸味和廉价香烟的味道,让他自己都觉得难受,
“老子想洗个澡,这鬼地方连个茅房都……”
他的抱怨,被江河的动作打断了。
江河蹲了下来,视线固定在墙角一张八仙桌的桌腿上。那是一张很普通的海南黄花梨木桌,包浆厚重,显然有些年头了。
“你看什么呢?”瘸腿李凑了过去,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桌腿没什么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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