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冷香实则是寒水剑的气息后,萧铮便对她的后颈充满好奇。
那里有一股淡淡的、清幽的,勾得人心尖发痒的气息。
"......别乱动。"
她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手臂一揽将他制住,隔着一层被子,都能感觉到她骤然升高的体温,像寒潭表面突然裂开的碎冰下,涌出灼人的暖流。
萧铮忍不住将脸埋进她的发间,"……真的好香。"
腰上力道收紧,身下人咬牙切齿,"萧玄光,你再不老实,我可就不客气了。"
难得听到她发出这种声音,萧铮抬起头,纳罕地看着她。夜色中,他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蓄着星火的深潭,灼灼地望过来。
某种危险无声蔓延,气氛即将到达一个临界点时,萧铮又像个没事人一样,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
他入定后,云水秋暗自松了口气。
差一点,就忍不住了。
……
萧铮从入定中醒来,下意识看向旁边。
"云水秋?"
声音在空荡的屋内回响,无人应答。他蹙眉撑起身,薄薄的一层单衣松散,衣襟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肩颈线条。可惜,如此诱人的春光,却无人欣赏。
修长手指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神识如潮水般漫出。小院、街外……竟都寻不到那抹熟悉的气息。
修为高就是这点麻烦,连她何时从身边离开都不知道。
萧铮起身整理衣衫,又亲力亲为地收拾了床铺,一切收拾妥当后,云水秋还没回来。
这一大早的,她究竟去哪了?
……
"姑娘,你确定要买这种药?这可是要伤身体的。"
"老先生,你只需告诉我,这药对我有用吗?"
"……有用。你虽是修道之人,天乾之体,可只要吃下这种药,就一辈子……"
一袋灵石落在案上,老医师只好将匣子推过柜台。他还想再劝劝眼前这年轻的姑娘,劝她不要冲动,可对方拿了药后,步伐决绝地走了。
哎……
"老先生。"
忽然折返的声音让老医师眼前一亮,他以为对方反悔了,却听她问道:
"请问,何处能买到桃树苗?"
……
云水秋踏进院门时,第一眼便看见窗边那道身影。
秋雨过后,天气转凉。茶壶在红泥火炉上咕嘟作响,白雾袅袅升起,模糊了窗框。
萧铮斜倚在太师椅中,手执书卷,侧影被窗外那株熟透的杏子树衬得愈发清隽。暗沉的天光斜斜掠过他的轮廓,在鼻梁处投下分明界线,明暗交错,比名家笔下精心勾勒的工笔人物还要惊艳。
她放轻脚步走近窗前,萧铮还沉浸在书里,没察觉到她的存在。
"《渡仙经》?"
声音在头顶突然响起,萧铮手指一颤,像是被烫着猛地合上书。云水秋还没看清那页内容,书就被他收走了。
"你、何时回来的?"
云水秋双手撑在窗框上,俯身逼近。她身上还带着初冬的凉意,呼吸却灼热地拂过萧铮的额头。
"在看什么?"
萧铮喉结滚动,后背沁出一层薄汗。书册在袖中开始变得滚烫,心跳声大得几乎要震破耳膜。
"我还没问你,"他强作镇定,"一早去哪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云水秋将他心虚的模样尽收眼底,直起身,转身走向院中,悠悠道:"以防某人说我言而无信,就出去逛了逛,买了几棵桃树苗。"
小院不大,却样样俱全。云水秋掂了掂墙角的铁锹,朝他示意。
生平头一遭偷看这种书,还险些被抓个正着,萧铮算是体验了一回腿软的滋味。
"我挖坑,你去取水。"
他接过铁锹,云水秋按他说的去打水,井边吱呀吱呀地响。
萧铮一铲子狠狠插入土中,接连掘出几个规整的深坑,翻飞的泥带着潮湿的气息,才将那点旖旎心思渐渐掩埋。
苏怀玉踏进小院,撞见白衣剑修挽着衣袖,手提水桶浇灌树苗。
"我的天呐......"
云水秋抬眸,水桶在手里轻晃:"来了?"
苏怀玉还没从震惊中回神,便见萧铮撩开厨房帘子,端着一碟翡翠虾仁出来。见到她,还温然一笑:"苏姑娘。"
待苏怀玉瞧见满桌珍馐时,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移,像瞧见了什么千古奇观。趁着萧铮去厨下添茶的间隙,她凑到云水秋耳边低语:"真没想到,你与他竟这般合拍。"
云水秋面无表情地屈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一弹。
酒足饭饱后,苏怀玉瘫在藤椅上,终于领悟了"想得到一个人,先抓住她的胃"这句话的真谛。云水秋推来一盏碧霄雨雾,"说罢,想到什么办法了?"
苏怀玉揉着肚子,啜了口茶,顿觉通体舒畅。
"我思来想去,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
"何解?"
苏怀玉将茶盏轻轻搁下,眸中闪过一丝慧光,"想要这江山易主,既要顺应天命,又不可强求,需如春风化雨,让一切水到渠成。"
见二人眉头微蹙,苏怀玉莞尔:"简而言之,便是顺势而为,静待天时。而我所言之法,就是那皇帝身上的诅咒。"
"用诅咒杀人?"
"正是。"
"燕氏一族受诅咒所困,代代皆为凡胎。然天地轮回,报应不爽,他们今日之果,皆因昔日种下的恶因。千年前,巫女姜媛英以轮回为代价,布下诅咒。想要完美地杀了燕颐,全天下只有巫族的巫女能做到。"
"巫女?"云水秋眸光一凝,"那位衡王王妃?"
萧铮道:"衡王妃毫无修为在身,她一介凡人,如何能诛杀燕颐?"
苏怀玉唇角微扬,"那是因为她体内的巫族血脉,还未觉醒。"
"如何觉醒?"
二人见苏怀玉抬眸,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
"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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