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山道:“王好贤害死老教主,他不配做教主。”陆鸿渐道:“这是别人胡乱猜测,没有真凭实据,就算教主犯下这等大错,咱们应当力请教主逊位,另谋良选,何以师父看中这种品行不端的小人?徐鸿儒犯上作乱,已自不对,又僭称皇帝,让万千本教兄弟葬身沙场,罪莫大焉,难道也不计较么?”憨山道:“师父有自己的主张,你不必多言。”陆鸿渐道:“阿修罗剑也是你交给徐鸿儒的?”
叔孙纥道:“陆兄弟,你说拿走阿修罗剑的那个人是你师父?”陆鸿渐没有答言,自是默认。憨山道:“阿修罗剑出,我教大光,此乃定数,至于其归属,也由上天所定。”
却听空乘道:“三十年前,你与太清宫道士耿义兰打了十八年的官司,所为何事?”憨山脸色微变,道:“成年往事,我早已忘了。”空乘道:“事到如今,你不必装了,崂山先是道教的天下,列为全真道第二大丛林,太清宫更是全真道随山派的祖庭,万历十五年,你在太清宫前修建海印寺,太清宫的道士自是不依。为此冲突不断,后来朝廷降旨毁寺复宫,你被发配雷州,到万历二十八年,道教复一统崂山。”说罢向憨山望了一眼,轻轻一笑。憨山道:“你说这些作甚?”
陆鸿渐也不曾知道师父的这些往事,见师父神色,看来实有其事。又听空乘道:“你能看破红尘,也不会跟着姓徐的胡闹了,借白莲教之力驱逐崂山道众,报复朝廷,嘿,这份用心当真险恶。”众人听了,俱各瞿然。萧遥道:“有这等事!憨山谋略之深远,竟瞒过了老教主。”刀梦飞道:“老和尚帮着徐鸿儒造反,原来是为了一己私怨。倒是我白莲教受他利用,元气大伤。”
徐鸿儒道:“白莲教源自弥勒宗,与和尚们本是一家,憨师不辞辛劳轻涉红尘,本意仍是普度众生。”说罢向憨山望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狗皮道人道:“不知小道是否也在驱逐之列?”
烟花娘子道:“你是道士,便在驱逐之列。”
狗皮道人道:“小道是白莲教的忠实信徒,连我也驱逐,是不是连白莲教也要驱逐。”
他有意无意这么一句话,令众人想到了明太祖朱元璋,当年白莲教与明教联合抗元,朱元璋也是明教教徒,后来做了皇帝却大肆镇压明教和白莲教,这种忘恩负义之徒自是为人所不齿。
徐鸿儒听他把自己比做作朱元璋,朱元璋是大明开国皇帝,倒也没什么不好,反而沾沾自喜。
陆鸿渐越听越惊,自己敬若天人的师父竟如此险恶,心想他当初收自己为徒莫非不别有用心?想至此向憨山道:“你当初收我为徒,便打算用作日后报复名门正派,是不是?”
憨山淡然道:“无论如何,你武功能有今日,也该谢我才是。”
陆鸿渐猛然间明白了一切,仰天笑道:“陆海啊陆海,你真是糊涂透顶,竟信了秃驴的一面之辞。”笑声中尽是苦涩与悔恨。十多年前,陆鸿渐爱妻遭侮致死,凶手藏入南少林寺,他多次上门要人未果,便守在门外不走。憨山发配刑满后仍出家为僧,当时便挂单于寺中,他将陆鸿渐带到无人处,劝他不必枉费力气了,道是南少林寺锦营花阵,人人都是花和尚,残灯与凶手交情甚深,已有言在先,要保护他周全,又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愿授陆鸿渐武功,只要记住凶手形貌,十年后再来报仇。陆鸿渐感激莫名,当即拜他为师,随他到伏牛山习武。十年后武功大成,把五名凶手挨个手刃了,只因残灯四处云游,这个仇搁置一边,直到去年腊月憨山派人传来讯息,说是残灯回了南少林寺,他立即下峰向残灯定下挑战之期。心中一直以为寺中僧侣个个都是贼秃,下手时便也不加留情。至于吴越楼头二十三条人命,却是他走后玉支所为,两人师从憨山,都会化腐掌,别人误以为乃陆鸿渐所为。
又听空乘道:“徐居士也上当呢。你以为憨山真心助你打天下么?只要他挑动徐居士造反,弄得白莲教自行崩溃,朝廷便可以为他平反昭雪,重修海印寺。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他助王森苦心经营白莲教,以白莲教之力驱逐崂山道众,再助你谋叛造反,借五宗十三派及朝廷之力除灭白莲教,崂山还是他的天下,无非图的是释家正宗一统崂山。唉,野心家玩弄权术,一念怨憎,可怜天下苍生受此涂炭。”
徐鸿儒听到这里,疑惑的望着憨山。憨山脸色阴晴不定,想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无话可说了。
玉支向空乘道:“你这妖僧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满嘴胡说八道,瞧瞧本佛爷的我佛如来掌!”一言甫毕,大掌向前一伸,一个斗大的巴掌向空乘头顶盖落。
一股极强压力先已笼罩空乘,如有飓风卷至,强大气流激起袍幅翻飞,背上竹笈中的松枝也随风卷走。
空乘身处飓风中心,只见他双手合十,双目紧闭,嘴中念念有辞,那巴掌却始终难以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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