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元劫的身子在半空顿住,像被钉在看不见的墙上。
血,不是淌,是喷。
从咽喉那个窟窿里,热乎乎地飚出来,在浑浊的烟尘里划出几道短促、刺目的红。
那点暗红的剑尖,抽得也快,毒蛇回洞似的缩回蛇额顶那个刚打开的黑窟窿里,“嗤”一声轻响,门板滑下,严丝合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时间像被掐住了脖子。
燕佐的身影快,几个瞬空过去,双臂一抄接住那沉重的身躯,自己也被坠力砸得闷哼一声,从高处几个瞬空卸力,单膝跪进焦土里。
鹤元劫的头无力地歪在他臂弯,血沫子混着气泡从嘴里涌出来,嗬嗬作响,黝黑的脸白得吓人,眼皮半阖着,里面空茫茫一片。
“哥——!!!”
凄厉的哭喊撕破了凝固的空气。鹤雨纯的身影如同被狂风扯碎的柳絮,瞬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扑到鹤元劫身边。
金色的治愈光晕不要命地从她掌心涌出,死死捂住那个喷涌的伤口,温热的血瞬间染红了她素白的手,顺着指缝往下淌。绿眸里的光碎了,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泪水。
“劫哥儿!”吴怀志的破锣嗓子带着哭腔,大柴刀疯了一样乱劈,逼退两台靠近的铁甲军。麻东岳脸上痘印惨白,宽刃短剑抖得厉害,死死护在鹤雨纯侧面。
何正桃布袋里的石子早打光了,手中细剑胡乱挥舞。明哲眼镜歪了,书生的脸绷得死紧,长剑拼了命格开一道射向雨纯的脉冲光束,手臂震得发麻。
“草!”金枭骂了一句,大砍刀狂舞,砍翻一台铁甲军。
他瞥了眼被鹤雨纯抱着的、血人似的鹤元劫,又看看周围,终究没靠过去,只在外围奋力劈杀,嘴里骂得更凶了。
烈火云依的火焰刀罡炸开一片,逼退涌上的铁甲军,红发在热浪中狂舞,朝南荣宗象吼:“冰块脸!护住那边!”
南荣宗象没应声,推了下沾满血污的眼镜,数道冰棱拔地而起,暂时封住侧翼。
皇甫逸尘双剑翻飞,护住鹤雨纯另一侧,剑光冷得像冰,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怒气与悲愤交加……
鲁德龙骑在“大漠麒麟”上,巨斧砸碎一台铁甲军的头颅,黑塔般的身躯晃了晃,看着鹤元劫那边,铜铃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化为更狂暴的怒火:“他娘的!都给老子杀!一个不留!”吼声炸雷般滚过战场。
一正圆大师闭目垂眉,手中戒刀却快如闪电,劈开一道袭来的脉冲光束。他看着鹤元劫的方向,低宣佛号,古井无波的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
“恩公……”他浑浊的目光转向另一边,落在那个正缓缓向前移动的银色身影上,满是忧色。
御国千雪在走。
一步一步,踩着焦黑的土地,踏过断裂的兵刃和粘稠的血污。
周遭是震耳欲聋的爆炸,是铁甲军沉重的脚步声,是脉冲炮撕裂空气的尖啸,是同伴的怒吼与惨叫。她仿佛都听不见。
银色的长发不再飘逸,被硝烟和血污黏在脸颊、肩头。
冰蓝的眸子空洞得吓人,像两口结冰的深潭,映不出任何光影。
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惊骇,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心碎屑的痕迹,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双腿像是不听使唤,只是机械地朝着烟尘中那翻滚咆哮的巨蛇阴影挪动。
一个铁甲军挡在面前,猩红的视孔锁定她。
她甚至没看它,细剑随意一划,空间仿佛被无形的线切割,那铁甲军无声地从中裂开,断口平滑如镜,内部的元件滋滋冒着电火花倒下,爆炸。
另一个扑来,她左手微抬,指尖似有冰蓝弧光一闪,那铁甲军动作瞬间僵直,随即如同被冻结的瓷器,寸寸碎裂,化作一地碎渣。
“恩公!”一正圆大师焦急地喊了一声,劈开一个试图偷袭她的铁甲军,“危险!”
御国千雪充耳不闻。
她只是走。
冰蓝的剑意不受控制地从她周身弥散开来,不是往日的锐利切割,而是一种冰冷、死寂、仿佛要冻结一切的寒意。
脚下的焦土迅速碎裂,空气发出细微的裂声。
脑中一片混沌。无数碎片在冰层下冲撞。
他递过来的点心,笨拙的笑,耳根子发红……
银壶递过去,他像做贼一样灌下去……
“傻样儿。”自己当时好像这么说的。
磐石戒在无名指上,冰凉的金属硌着皮肤。
他说的那些话,那些笨拙的关心,那些藏在眼底的暖意……
为什么心口那里……
也像是被那剑尖也捅穿了,空落落的,灌着冰冷刺骨的风……
自己……
为什么在走?
不知道。
走向那条蛇,走向死亡。
人间……还有什么?
没了。
结婚是假的。
盖在纸上的红印,轻飘飘的。
感情是假的。
那些刻薄的调笑,慵懒的毒刺,不过是层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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