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前线，魔能监测中心。
巨大的魔能光谱仪嗡嗡的响着，一排排数据流跟瀑布似的在光幕上刷下来。
莉兰妮眉头紧锁，死死的盯着其中一条平缓下降的曲线。
“里昂，你来看这个。”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跟凝重。
“就在刚才，圣光大阵的能量输出，出现了一次非常明显的，非自然的跌落。”
里昂快步的走到她边上，眼神钉死在那条不正常的曲线上。
“跌落？幅度多大？跟我们之前的炮击有关系吗？”
“无关。”
莉兰妮摇了摇头，指着数据图表上另外几个尖锐的，还有迅速恢复的波动。
“炮击造成的波动是剧烈的，短暂的，就跟石头砸进水里一样。而这次不一样。”
她的手指顺着那条平缓的下降曲线滑动，语气变得严肃。
“这次，倒更像一个人突然得了重病，整个人的生命体征都垮了。跌幅超过了3%，而且，就没见回升。”
“百分之三？”
一个粗犷的声音插了进来，卡登将军三两步就跨了过来，脸上明晃晃的写着“烦躁”俩字。
“听着不多。拿炮弹再轰一次，能不能让它跌得更多？老子就不信这王八壳真是铁打的！”
莉兰妮没直接回他，而是调出了另一组数据模型。
“将军，这不是一个量级的问题。”
她的声音很冷静，带着一种科学家才有的严谨。
“我们的炮击，像是用拳头打一个壮汉。他会疼，会晃，但他底子好，一会就缓过来了。我们砸进去的每一发炮弹，带的动能，甚至反过来被它吸收，成了它运转的能量来源之一。”
“但现在。”
莉兰妮的眼睛里面闪着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光，“是这个壮汉自己身体里的血出了问题。他的力量，正在从里面，自己跑掉。”
“血液？流失？”
卡登明显没明白到这个比喻，他皱着眉，一脸“你在说啥”的表情。
“莉兰妮，说人话。我只想知道，咱到底能不能干碎它。”
里昂没掺和他们的争论，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块显示能量跌落曲线的光幕。
他盯着图表上，能量开始跌的那个精准时间点，像在盘算着什么。
“莉兰妮。”
里昂突然开口，打断了卡登跟莉兰妮的对话。
“把这个时间点，跟咱们情报部门记的城里动态，做个实时对比。”
莉兰妮愣了一下，然后立马明白了里昂想干嘛。
“连接静语部数据库！”
她立刻下令。
一名坐在角落里的情报官立刻在自己的操作台上忙碌起来，几秒钟后，他的声音猛的拔高八度，全是震惊跟不敢相信。
“总理，完全对上了！完全对上了！！！”
情报官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自己面前那块小屏幕。
“能量跌落的最高峰，正是城内广场上公开处决，以及您面包与自由的广播，循环播放到第十遍的时候！”
整个监测中心，一下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
几秒后，莉兰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
她猛的一转头看向里昂，那双总是很平静的蓝眼睛里，这会儿全是兴奋跟震惊混在一起的，刺眼的光。
“我懂了！我彻底懂了！！！”
她的声音都因为激动有点发颤，语速快的像一串子弹。
“圣光大阵的能量源于信仰！这一点我们早就知道！但我们都想错了！它要的不是被恐惧逼出来的狂热！而是稳定，虔诚，发自内心的集体精神力！是对未来，绝对的，不动摇的希望！”
她指着屏幕上那条曲线，就像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奥格索斯的屠杀搞出了恐惧，恐惧虽然也是一种很强的精神力，但它乱七八糟，不纯粹，全是负面情绪！它就跟毒药一样，在污染那个纯净的能量源！”
“而你的广播！”
莉兰妮看向里昂，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你的广播，给了他们怀疑跟希望！这两样东西，进一步瓦解了那份撑着整个大阵的，纯粹的虔诚！恐惧跟希望的对撞，正在从根上撕裂它！”
里昂听完莉兰妮的分析，就点了点头，然后说出了那句让在场所有人，尤其是卡登将军，都感觉后背发凉的总结。
“也就是说，奥格索斯越是疯狂的镇压，这个盾就越脆。”
“他正在亲手的干掉那个保护他的神。”
卡登将军杵在原地，嘴巴半张着，脸上的表情从烦躁，到懵逼，再到震惊。
“我明白了！”
他一拳狠狠的砸在旁边的金属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我们不用强攻了！这狗娘养的自己会把自己玩死！”
“不。”
里昂看着那个好像暗了那么一丝丝的金色穹顶，眼神冰冷。
他拿起桌上的通讯器，下了一个全新的，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命令。
“继续炮击。”
“但是改变目标。所有炮兵单位，别再打整个盾了，集中全部火力，给我往能量跌落最明显的那个区打。我要给那个病灶，持续的上压力。”
他顿了顿，又接通了另一个频道。
“墨忒斯，雷神之喉的功率给我开到最大！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广播！”
里昂放下通讯器，看着屏幕上那个巨大的金色光罩，嘴角扯出一个冷笑。
“我要让奥格索斯在恐惧里，自己把这个乌龟壳，一块一块的，亲手的给砸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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