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差矣。”蒯良摇头,“蔡氏假传圣旨,谋害忠良,早已是乱臣贼子。将军诛杀奸佞,是为荆州除害,为陛下报仇,何错之有?”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江陵乃荆州根本,兵马粮草皆在此处。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等便可领兵直入蔡府,诛杀蔡京,囚禁蔡氏,再拥幼主临朝,还荆州一个清明。届时将军便是再造荆州的功臣,青史留名!”
文聘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蒯良的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忠于的是荆州,是刘表,而非祸乱朝纲的蔡氏姐弟。若能诛杀奸佞,保住荆州,即便背上“叛乱”之名,他也在所不惜。
“好!”文聘猛地站起身,铠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某便信二位大人一次!何时动手?”
“事不宜迟,今夜三更。”蒯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蔡府的守卫布防,我已让家仆打探清楚,届时将军领兵在前,我二人率家兵接应,定能一举成功!”
文聘点头:“某这就点兵。二位大人且回府准备,三更时分,校场集合!”
“将军保重!”蒯良、蒯越拱手告辞,转身走出军帐时,两人的手心都已沁出冷汗。第一步,成了。
帐内,文聘望着舆图上襄阳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今夜的决定,将会把荆州带向何方。他只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为了死去的刘表,为了动荡的荆州,也为了麾下数万将士的性命。
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如同惊雷落地。江陵城内,一支精锐兵马悄然集结,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士兵们坚毅的脸庞。文聘披甲持矛,勒马立于队前,目光如炬,望向蔡府的方向。
蒯良、蒯越率领的家兵已在街角等候,见文聘大军到来,连忙上前引路。
“出发!”文聘一声令下,兵马如潮水般涌向蔡府,甲胄摩擦声、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宁静,一场注定改变荆州命运的杀戮,即将开始。
蔡府位于江陵城的中轴线上,原是前朝富商的宅院,被蔡京强占后大肆修缮,朱门高墙,守卫森严。此刻府内依旧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丝竹宴饮之声,显然蔡京还在与亲信寻欢作乐,丝毫没有察觉灭顶之灾的临近。
“弓箭手准备!”文聘勒马立于蔡府门前,沉声下令。
数十名弓箭手立刻上前,弓弦拉如满月,箭头直指门楼上的守卫。
“开门!”文聘的吼声如同惊雷,震得门楼上的守卫瑟瑟发抖。
“你……你们是谁?知不知道这是蔡大人的府邸?”守卫队长色厉内荏地喊道。
“杀奸佞,清君侧!”文聘懒得与他废话,手中长矛一指,“放箭!”
“咻咻咻——”
箭矢如雨点般射向门楼,守卫们惨叫着倒下,鲜血顺着门楣流淌。
“撞门!”文聘再次下令。
数名精壮士兵推着撞车,猛地撞向朱漆大门。“轰隆”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破,露出府内奢华的庭院。
“杀!”文聘一马当先,冲入府中。身后的士兵如狼似虎地跟进,刀光剑影中,蔡府的护卫根本不堪一击,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蔡京此刻正在后堂饮宴,听闻前院厮杀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踉跄着起身,想要从后门逃跑,却被涌进来的士兵堵住了去路。
“蔡京!你祸乱朝纲,残害忠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文聘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长矛直指蔡京的咽喉。
蔡京吓得瘫倒在地,涕泪横流:“文将军饶命!饶命啊!我是太后的弟弟,你杀了我,太后不会放过你的!”
“奸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文聘眼中怒火燃烧,长矛猛地刺出,穿透了蔡京的胸膛。
蔡京的身体抽搐了一下,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解决了蔡京,文聘立刻领兵前往刘表的内院。蔡氏此刻正住在府中,听闻兵变,早已吓得躲在床底瑟瑟发抖。士兵们将她拖了出来,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哪里还有半分太后的威严。
“将她打入死牢,听候发落!”文聘冷冷下令,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蒯良、蒯越随后赶到,看着满地的尸体和被囚禁的蔡氏,心中皆是一松。蔡家的核心人物已除,接下来,便是掌控江陵,迎接新的命运。
“文将军,蔡氏余党遍布城中,需尽快肃清,以防有变。”蒯良上前说道。
文聘点头:“某已命人封锁城门,凡蔡氏亲信,一概拿下。二位大人可率人安抚百姓,稳定人心。”
“理当如此。”蒯良应道,与蒯越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
天色渐亮时,江陵城的厮杀声终于平息。蔡府上下数百口人,无论主仆,尽数被屠戮,鲜血染红了门前的石板路。城中的蔡氏亲信也被一一肃清,牢房一时人满为患。
文聘站在城楼上,望着初升的朝阳,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诛杀蔡氏,固然是为荆州除害,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依旧茫然。
蒯良、蒯越站在他身后,看着朝阳下的江陵城,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他们知道,屠戮蔡家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投降,才是对他们最大的考验。
长江的水流依旧奔腾不息,仿佛在见证着荆州的又一次剧变。蔡氏覆灭,江陵易主,这座饱经沧桑的城池,即将迎来新的主人。而远在长安的刘进,或许还不知道,荆州的大门,已在悄然为他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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