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妇人泣不成声,道出自己的遭遇——她丈夫原是驿路的筑路工,三个月前因发现官差偷工减料,被活活打死抛尸荒野,抚恤金却被驿丞克扣,只给了五文钱打发了事。
正说着,驿站大门洞开,张驿丞摇摇晃晃走了出来。此人脑袋光秃秃的,只剩耳边一圈黄毛,绿豆眼眯成一条缝,盯着林晚星的摊子直流口水。"听说你这小娘子手艺不错?"他身后跟着两个丫鬟,手里捧着银质餐具,"张爷我今日高兴,赏你个机会,到驿站里做桌宴席,做得好重重有赏。"
林晚星故作惶恐地应下,让江墨白照看摊子,自己提着万界鼎随他们进了驿站。穿过前院时,她注意到墙角堆着许多崭新的麻袋,上面印着"赈灾"二字,却被随意扔在雨里,麻袋底部已渗出白花花的米粒。
驿站后堂装饰奢华,与外面的破败截然不同。紫檀木桌上摆着银质酒器,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字画,显然都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张驿丞翘着二郎腿,摸着油光锃亮的下巴:"小娘子,听说你那烧卖里加了什么宝贝?竟让我那些手下说胡话。"
林晚星故作惊讶:"官爷说笑了,不过是加了些本地特产的山椒粉罢了。"她手脚麻利地开始备菜,先将五花肉切成方块,用冰糖炒出琥珀色,加入黄酒与香料,在砂锅里慢炖——这是"东坡肉",肉皮Q弹,肥而不腻。
接着,她处理起刚从溪里钓的活鱼,片成薄片,用沸水焯熟,淋上由芝麻酱、香醋、蒜泥调成的酱汁,做成"凉拌鱼片",口感鲜嫩爽滑。又将豆腐切成小块,与虾仁、海参同煮,勾上薄芡,便是"三鲜豆腐羹",清淡却不失鲜美。
最后,林晚星取出一个瓦罐,里面是她提前酿好的"桂花酒"。这酒以糯米发酵,加入新鲜桂花,酒色金黄,香气醇厚。她给张驿丞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半盏:"小女子敬官爷一杯,多谢官爷照顾生意。"
张驿丞一饮而尽,咂咂嘴:"好酒!比那转运使送我的贡酒还香醇。"他显然没防备,几杯下肚便满脸通红,话也多了起来,"你这小娘子会来事,不如留在驿站给我当厨娘,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林晚星假意推脱,趁机套话:"官爷说笑了,小女子哪有这福气。只是听说最近朝廷拨了不少赈灾粮,怎么没见发给百姓?"张驿丞醉眼朦胧,拍着桌子道:"发?那些糙米留着喂猪都嫌差,不如换成白米卖给粮商,赚的钱够我买两房小妾了!"
"那路上的关卡......"林晚星又问。张驿丞笑得更加得意:"那是我跟巡检司合伙设的,每车货物抽三成,上个月光茶叶就赚了五十两!谁要是敢反抗,就按'盗匪'论处,官府还得谢我呢!"
这些话都被躲在窗外的江墨白用河图洛书记了下来。他悄然离开,将记录的内容抄录多份,分别塞给了几个可靠的客商,请他们带往各地官府。
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张驿丞酒醒后,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却对林晚星的手艺念念不忘。次日一早,他便派衙役来"请"林晚星去驿站做早饭,实则想将她强留在驿站。林晚星推脱不过,只得跟着前往,临走前对江墨白使了个眼色。
驿站后厨污秽不堪,米缸里的白米生了虫,菜筐里的青菜烂了大半。张驿丞却要求做"满汉全席",否则就以"抗命"论处。林晚星不慌不忙,从随身的行囊里取出各种食材:"官爷放心,小女子定能做出佳肴。"
她先做了道"翡翠白玉汤",用菠菜汁染绿的豆腐切成细丝,与香菇、笋片同煮,汤色清亮,味道鲜美。接着是"红烧狮子头",猪肉馅加入荸荠碎,炸至金黄后慢炖,外酥里嫩,咸香可口。最绝的是道"糖醋鲤鱼",鱼身改刀后炸成金黄,浇上糖醋汁,酸甜适中,外焦里嫩。
张驿丞吃得眉开眼笑,连声称好。林晚星却突然说:"官爷,这些菜虽好,却不如民间的家常菜有滋味。小女子今日想做道'忆苦思甜粥',给官爷换换口味。"张驿丞不知是计,满口答应。
林晚星取出从灾民那里讨来的糙米,混着少量糠麸,又加入一些野菜,熬成一锅粥。这粥口感粗糙,带着淡淡的苦味,与之前的佳肴截然不同。张驿丞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猪食吗?"
林晚星叹了口气:"官爷有所不知,这就是百姓们天天吃的东西。他们连这样的粥都吃不饱,而官爷却将赈灾的白米换成钱财,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张驿丞脸色大变,终于明白过来:"你这小娘子是故意的!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
衙役们冲了进来,却被突然出现的江墨白拦住。江墨白展开河图洛书,上面清晰地记录着张驿丞的罪行,还有他与转运使、巡检司勾结的证据。"张驿丞,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江墨白冷冷道,"这些证据,足够让你掉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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