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波妞:
秋阳穿过主卧的飘窗,在地板上投下一道书架的影子。
我翻到《家庭装修手册》第37页,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户型图,婴儿房的位置被你用红笔圈了个圈,旁边写着“朝南,带阳台,适合晒尿布”——
字迹还带着一点青涩,是装修时写的,那时你蹲在毛坯房的水泥地上,手里攥着卷尺:
“这屋得留着,以后有小客人来住”。
此刻,那间房的门虚掩着,飘来一点柠檬味清洁剂的香。
我推开门时,你正跪在地板上擦角落的灰尘,浅蓝色的抹布在阳光下划动,把实木地板擦得发亮,像面能照见人影的镜子。
“醒啦?”你抬头笑,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一点从阳台飘进来的银杏叶碎屑:
“刚换了新的窗帘,你看这颜色,是不是像春天的芽?”
窗帘是刚换的浅鹅黄,像把春天的嫩柳,揉碎了织进去的。
风从纱帘的缝隙里钻进来时,带着一点阳台茉莉的香,掀起的帘角正好露出栏杆上挂着的小东西——
不是真的婴儿服,是你上周翻出我穿旧的白T恤改的布偶装。
领口被你缝成圆圆的荷叶边,袖口歪歪扭扭缀着两个蝴蝶结。
线脚还带着没剪干净的线头,一看就是新手的手艺。
“看啥呢?”
你从地板上直起身,手里的蓝抹布往水桶里一浸,溅起的水珠落在桶沿,晃得水里的影子也跟着颤。
那影子里有墙上的身高尺,木质的刻度从“50cm”往上爬,像一串踮着脚生长的小脚印,一直爬到“150cm”才停下。
最底下的刻度旁,你用刻刀轻轻凿了一行小字:
“2025年秋,预备役。”
笔画里还嵌着一点木屑,是你上周趁我加班时偷偷刻的,当时我在电话里听见你说“锯木头呢”,原来在忙这个。
我伸手碰了碰布偶装的蝴蝶结,布料上还留着一点洗衣粉的清香味。
“这袖口,缝得比上次进步了。”
我故意逗你,想起上周你拿着针线在客厅叹气:
“怎么穿个线比修电脑还难?”
最后还是张奶奶上门,手把手教你,“针脚要像小蚂蚁排队,不能挤成一团”。
你挠挠头,把抹布拧干了往肩上搭:
“练手呢,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眼睛却瞟向栏杆上的布偶装,嘴角翘得藏不住:
“你看这荷叶边,张奶奶说‘像小姑娘的裙摆’,是不是挺像那么回事?”
水桶里的涟漪慢慢平了,身高尺的影子在水里站得笔直,“预备役”三个字泡在水里,像给时光盖了个邮戳,等着某个小客人签收。
不知哪阵风吹散了云层,阳光突然像被谁推了一把,斜斜地切进阳台。
金亮亮的光落在布偶装的蝴蝶结上,把那些没剪干净的线头,照得根根分明——
细得像初春的草芽,绒毛在光里轻轻颤,像一群刚睡醒的小绒毛虫,正趴在布料上晒太阳。
我凑得再近些,看见光线下的布料纤维都支棱着,带着一点被熨斗熨过的板正,却在蝴蝶结的褶皱里藏着点调皮的弧度。
那是你缝到一半时突然改主意的地方,当时你举着针线喊我:
“你看这样歪一点是不是更可爱?”
针脚果然歪歪扭扭拐了个弯,像一条在布料上散步的小蛇,却比规规矩矩的直线,多了一点热气腾腾的认真。
风又起了,布偶装被吹得轻轻晃,蝴蝶结的线头蹭着栏杆,在光里划出细碎的银亮。
我突然想起,你穿针时的样子:
鼻尖快贴到线上了,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还念叨“瞄准!发射!”,活像在玩什么射击游戏。
最后,线总算穿进针孔,你高兴得举着针线转圈,说“比攻克代码漏洞还痛快”。
此刻,那些在光里发亮的线头,像是你当时没藏住的欢喜,顺着针脚爬出来,在阳光下撒了一把碎银。
我突然想起你改T恤那天,把我的旧牛仔裤剪了做布偶的裤子,裤脚缝着你捡的纽扣,说“这叫废物利用,环保”。
当时,你蹲在客厅地板上,膝盖顶着我的毛线团,针插在头发里,活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却在布偶的背后缝了个小小的“家”字——藏得极深,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我靠在门框上,看你把叠好的白色床单,铺在小床上。
床单是纯棉的,印着月亮和星星的图案,是你在家居城挑的,当时说“月亮代表我,星星代表你,围着小宝贝转”。
你铺得格外仔细,边角都掖进床垫底下,像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
“其实,不用这么频繁打扫的。”
我轻声说,指尖触到门把手上的卡通贴纸,是你贴的小熊维尼,说“增加点童趣”。
你直起身,拍了拍床单上不存在的褶皱:
“总得保持着干干净净的,万一哪天它就派上用场了呢?”
阳光落在你眼里,亮得像盛着一整个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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