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王搜!” 萧玦冰冷的声音如同丧钟敲响,不给云微微任何反应的时间!
“遵命!” 两名禁卫立刻上前,粗暴地伸手就要去抓云微微的手臂!
“别碰她!” 一声嘶哑到几乎不成调的厉喝,竟再次从沈砚口中挤出!他不知又从何处榨出一丝力气,身体猛地挣扎了一下,试图挡在云微微身前,却只是让她抱得更吃力,更多的黑血从他唇角涌出。
“沈砚!” 云微微失声尖叫,看着他那张因剧痛和毒素而扭曲、却依旧固执地想要保护她的脸,巨大的痛苦和悔恨几乎要将她撕碎!他快死了!他真的快死了!都是因为她!
就在禁卫的手即将抓住云微微衣袖的刹那——
“殿下!” 一直躬身缩在角落、如同隐形人般的太监总管,突然像嗅到血腥味的鬣狗般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邀功似的兴奋,尖声叫道:“老奴有证据!驸马…不,逆贼沈砚勾结西夏、毒害云帅的铁证在此!”
他从自己宽大的袍袖中,猛地抽出一卷明黄的绢帛!那并非圣旨,而是一份染着大片深褐色、早已干涸血迹的…诏书!
血诏!
云微微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她认得那上面的暗金龙纹!那是…那是父亲云崇山临终前,用尽最后力气在被褥上书写、却被沈砚用袖角抹去末字的血书!它怎么会在太监总管手里?!
萧玦的目光瞬间被那卷血诏吸引,他伸出手。
太监总管如同献上至宝般,恭敬而谄媚地将血诏双手奉上。
萧玦修长的手指展开那卷染血的绢帛。昏暗的烛光下,那三个由云崇山生命最后力量写下的猩红大字——“勿信沈”,狰狞刺目,仿佛还在滴血。而那个被沈砚袖角抹掉的、本该是“砚”字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模糊而刺眼的暗红断痕。
萧玦的目光在那“勿信沈”三个字上停留了许久,久到空气都凝滞成冰。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终于,他抬起眼,再次看向云微微和垂死的沈砚时,那眼神已变得一片冰封,再无半分波澜,只剩下帝王般的冷酷与裁决。
“铁证如山。” 萧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沈砚,死罪。云氏…” 他冰冷的目光落在云微微惨白绝望的脸上,如同在宣判一只蝼蚁的命运,“弑夫,同罪。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是!” 禁卫再无顾忌,数只冰冷铁钳般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抓住了云微微的手臂!粗暴地要将她从沈砚身边撕扯开!
“不!放开我!沈砚!沈砚——!” 云微微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如同濒死的母兽。她拼命挣扎,指甲在禁卫冰冷的铁甲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她只想抓住沈砚,抓住那具正在她怀中迅速冰冷下去的身躯!她不能离开他!他不能死!他还没告诉她为什么!为什么是“护微微”!为什么他会有兄长的遗言!
巨大的拉扯力传来,她抱着沈砚的手臂被强行掰开!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彻底脱离沈砚衣襟的瞬间——
她那只一直被沈砚的血手按着、拢在染血嫁衣袖中的手,因为剧烈的挣扎和禁卫的拖拽,袖口猛地向外翻卷了一下!
一点极其微弱的、几乎被烛光忽略的幽蓝色磷火,倏然从她袖口深处,几片粘连的、染着黑血的碎纸屑上,一闪而逝!
那磷火微弱得如同幻觉,瞬间湮灭在摇曳的光影里。
但云微微的余光,却清晰地捕捉到了!
那是…那是父亲棺椁前,那卷染血的西夏军报空白页上,被磷粉灼烧后才会显现的颜色!是兄长云珩留下的暗语!她一直贴身藏着,方才混乱中,竟不知何时被沈砚的血浸透,又被他死死按在了她的袖中!
信他…护微微…
兄长的遗言如同惊雷般再次在她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向萧玦手中那卷被奉为铁证的“血诏”!
一个疯狂而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瞬间噬咬住了她的心脏:父亲临终写下的,真的是“勿信沈”吗?那个被沈砚抹掉的模糊断痕…那真的是“砚”字未写完的笔划吗?!
如果…如果不是呢?!
如果父亲想写的…是别的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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