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傍晚总带着点缠绵的温柔，夕阳把天空染成渐变色的橘粉，像苏晚小时候偷偷用妈妈的腮红涂满的画纸。顾沉舟的车平稳地行驶在柏油路上，车轮碾过落叶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混着车载音响里低吟的民谣，把车厢里的氛围衬得格外软。
苏晚侧着头靠在车窗上，指尖轻轻划着玻璃上凝结的薄雾。她刚从家里出来，苏母硬是把一玻璃罐腌萝卜塞进她手里，还反复叮嘱“沉舟胃不好，早上配粥吃养胃”，连带着苏父都从书房追出来，塞了本新拆封的《花鸟图鉴》，说“下次去花鸟市场，你跟沉舟照着这个认品种”。想到父母眼底藏不住的笑意，苏晚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连带着看车窗外掠过的街景，都觉得比平时可爱了几分。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甜。”顾沉舟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碰了碰苏晚的手背，指尖带着刚握过方向盘的微凉，却让苏晚的手瞬间暖了起来。
苏晚转头看他，刚好对上他透过后视镜投来的目光——他今天没穿西装，只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苏父送的老式机械表，表盘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他的眼神很软，不像平时在公司里那样锐利，倒像浸了温水的棉花，落在人身上暖暖的。
“在想我妈，”苏晚把玻璃罐抱在怀里，罐身还带着厨房的余温，“她说这腌萝卜是用去年的老坛泡的，比往年的还脆。”她顿了顿，忍不住笑，“还有我爸，平时连报纸都舍不得给我碰，今天居然把新图鉴给我了，还说让我跟你一起看。”
顾沉舟听着，嘴角也弯了起来，方向盘轻轻打了个弯，车拐进一条种满梧桐树的小巷。“叔叔阿姨是把我当自家人了，”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郑重，“以后我得更用心，不能让他们失望。”
苏晚心里一动，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掌心有常年握笔和方向盘磨出的薄茧，却很稳，握在手里让人觉得踏实。“你已经很好啦，”苏晚的声音轻轻的，“我爸妈总跟我说，找对象就得找你这样的，踏实、细心，还疼人。”
顾沉舟的指尖轻轻挠了挠她的掌心，惹得苏晚忍不住笑出了声。车再往前开了两百米，停在了一栋爬满常青藤的小楼前。这是顾沉舟住了三年的地方，苏晚之前来过两次，每次都觉得这里像从绘本里走出来的——院子里种着几株月季，虽然过了花期，却还留着翠绿的枝叶；门口挂着个木质的门牌，上面刻着“舟”字，还是苏晚上次来帮他画的小图案。
“今天带你上来坐会儿，”顾沉舟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帮苏晚开门，“我收拾了点东西，下周搬去新家的时候能用得上。”
苏晚抱着腌萝卜罐，跟着他走进院子。晚风拂过，带来月季枝叶的清香，墙角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洒在石板路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顾沉舟走在前面，替她推开虚掩的木门，门轴“吱呀”一声，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屋里的灯是提前开的，暖白色的灯光从客厅的吊灯里洒下来，把每个角落都照得亮堂堂的。苏晚刚换好顾沉舟递过来的拖鞋——是她上次说喜欢的米色棉拖，鞋面上还绣着只小猫咪——就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摆着她爱吃的草莓蛋糕，旁边放着一杯温牛奶，杯壁上贴着张便签，是顾沉舟的字迹：“记得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苏晚走过去，拿起便签纸，指尖轻轻碰了碰牛奶杯，温度刚好。
“下午让助理买的，”顾沉舟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玻璃碗，把腌萝卜罐打开，小心翼翼地倒了些出来，“你上次说想吃这家的草莓蛋糕，我记着呢。”他说着，把腌萝卜放进冰箱的保鲜层，还特意放在最显眼的位置，“阿姨做的腌萝卜，得好好存着，早上配粥吃。”
苏晚咬了口蛋糕，甜而不腻的草莓酱在嘴里散开，心里比蛋糕还甜。她环顾四周，发现客厅里多了不少她熟悉的东西：沙发上搭着她上次落在这里的米色披肩，书架上摆着她送他的那本《小王子》，连电视旁边的小摆件，都是她之前在文创店挑的小狐狸玩偶。这些细节像温水一样漫过心头，让她忽然觉得，这里好像也成了她的“家”。
“我带你去看看我收拾的东西，”顾沉舟拉起她的手，往卧室走。卧室的采光很好，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铺着浅灰色床单的床上。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打开的行李箱，里面整整齐齐地叠着他的衣服，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小箱子，上面贴着张便签：“晚晚的东西”。
“下周去新家，你要是有想带的东西，提前跟我说，我来搬，”顾沉舟指着那个空箱子，眼神里带着点期待，“我问过阿姨，她说你喜欢把书放在床头，所以新家的卧室里，我特意订了个带书架的床头柜，跟你房间里的那个款式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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