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铁网围城,寒刃藏锋
1937年深秋的法租界,往日里熙攘的街头被一层冰冷的死寂笼罩。铅灰色的天空压得极低,细碎的雨丝夹杂着硝烟味,打在斑驳的石库门墙壁上,溅起一片片泥泞。上午九点,刺耳的军靴声划破寂静——日军的装甲车碾过青石板路,履带留下深深的沟壑,车身上的太阳旗在风雨中猎猎作响,像一面沾满血腥的招魂幡。
“所有人待在家中,不许外出!搜查抗日分子,违抗者,格杀勿论!”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沿街嘶吼,声音被风雨搅得支离破碎。他们挨家挨户踹开房门,翻箱倒柜的声响、女人的哭喊声、士兵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在租界的上空盘旋。
石库门房子的阁楼里,沈青梧正用布条小心翼翼地为影包扎伤口。影的左肩中枪,子弹穿透了肩胛骨,暗红色的血渍已经浸透了层层纱布,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阁楼的窗户被厚厚的木板封死,只留下一条缝隙,能看到外面日军搜查的身影。
“日军封锁了整个法租界,挨家挨户查,目标就是你。”沈青梧的声音低沉而冷静,指尖却微微泛白——她刚从青帮成员口中得知,松井一郎下了死命令,务必在24小时内找到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将最后一个结拉紧,影闷哼一声,她抬眼看向他,“地窖里有足够的水和食物,你暂时躲在那里,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能出来。”
影艰难地抬起头,银色面具下的眼神复杂:“你没必要冒这么大险救我,松井手段狠辣,一旦发现你窝藏我,你所有的马甲都会被揭穿。”
“现在说这些没用。”沈青梧站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套日军军官的制服和伪造的证件,“我以‘青田’的身份混进领事馆,松井暂时信任我,我会用假情报拖延时间,等风头过了,再想办法送你出去。”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腰间的短枪,眼神骤然变得凌厉如刀,“记住,地窖的入口有三道机关,若是日军搜到这里,你别犹豫,直接启动机关,能杀一个是一个——我们沈家的人,从来不会束手就擒。”
影看着她决绝的侧脸,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沈青梧不再多言,俯身推开床板,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地窖入口。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霉味。她示意影下去,自己则站在入口处警戒,耳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敲门声,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就在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地窖时,房门被猛地踹开,几名日军士兵端着枪冲了进来,为首的小队长用生硬的中文喊:“搜查!所有人都出来!”
沈青梧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双手举过头顶:“太君,我只是个普通百姓,家里没有其他人,你们……你们随便查。”她的目光扫过士兵手中的步枪,指尖悄悄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只要对方有丝毫察觉,她会立刻动手——杀神的刀,从来不会因为环境不利而迟疑。
2.假面博弈,情报迷局
日军士兵在阁楼里翻箱倒柜,木板被撬得吱呀作响,衣物和杂物散落一地。沈青梧站在角落,眼神看似慌乱,实则冷静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确保他们没有靠近床板下的地窖入口。小队长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你是这里的主人?有没有见过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人?”
“银色面具?”沈青梧故作茫然地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太君,我这几天都没出门,外面这么乱,我哪敢见什么人啊?求求你们别再砸了,这是我唯一的家。”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将掉在地上的一个青瓷花瓶踢到床底,挡住了入口的缝隙。
小队长显然不信,抬手就要打她,沈青梧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动作快得让小队长愣了一下。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汽车鸣笛声,一名日军士兵跑进来报告:“小队长,青田大人来了!”
小队长的脸色立刻变得恭敬,收起了枪。沈青梧心中一松,知道自己的“青田”马甲派上了用场。她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角,脸上的惶恐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疏离。
片刻后,沈青梧穿着日式和服,踩着木屐,出现在领事馆的办公室里。松井一郎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眼神阴鸷如蛇:“青田,租界封锁已经开始,你查到影的下落了吗?”
“松井大人,”沈青梧弯腰行礼,声音平静无波,“根据我收到的情报,影受伤后,可能逃到了英租界的贫民窟,那里鱼龙混杂,便于隐藏。”她递上一份伪造的情报,上面详细标注了贫民窟的地形和几个可疑的落脚点,“我已经安排人手监视,一旦发现影的踪迹,立刻向您汇报。”
松井一郎接过情报,仔细翻看着,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击:“你确定情报准确?影狡猾得很,可别被他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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