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夜深露重,何以在此伤怀?”道士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乌鸡国王身子微微一颤,强笑道:“原来是国师。朕……朕只是思念王后,来此坐坐。”
那被称为国师的道士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道:“陛下节哀。王后仙逝,乃天命使然。陛下当以龙体为重,以社稷为重。如今宫中似有不洁之物盘桓,恐冲撞龙体,贫道特来查看,并为陛下炼制了一炉‘安神补气丹’,请陛下服用,可保无虞。”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递了过去。
孙悟空看得分明,那玉瓶之中,丹药灵气匮乏,反透着一股阴寒邪气!若服下,非但不能补气安神,反而会加速生机流逝!
乌鸡国王似有犹豫,但在国师目光逼视下,不敢拒绝,颤抖着手接过玉瓶,取出一颗乌黑的丹药,便要服下。
“且慢!”孙悟空虽隐身形,却忍不住传音入密,在国王耳畔轻喝一声。
国王手一抖,丹药险些掉落,惊疑四顾:“谁?谁在说话?”
国师眼中厉色一闪,拂尘一摆,冷喝道:“何方妖孽,敢在宫中作祟!” 一股无形的神识波动瞬间扫过整个大殿!
孙悟空心中一凛,这道士好敏锐的灵觉!他隐匿神通极高,自信未被发现,但那道士显然察觉了异常。
国师神识扫过,未发现孙悟空,却更加警惕,对国王道:“陛下,此殿阴气太重,恐有邪祟依附。请速服丹药,随贫道回寝宫安歇。” 语气已带命令之意。
乌鸡国王面色惨白,不敢违逆,只得将丹药吞下。丹药入腹,他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周身死气似乎又浓郁了一分。
国师满意点头,示意道童扶起国王,便要离去。临行前,他目光如电,再次扫视大殿,尤其在孙悟空隐身之处略作停留,虽未看破,却让孙悟空感到一丝寒意。
“这妖道,道行不浅,且心机深沉,竟能操控一国之君!”孙悟空心中暗惊,并未立刻动手。他知此事牵扯王朝更替,需得查明原委,拿到真凭实据,否则贸然出手,恐生变故。
待国师与国王离去,孙悟空又在宫中细细查探。行至御花园一口深井旁,只觉井中怨气冲天,死寂之中又似有微弱龙气挣扎!他探头望去,井水幽深,看不到底,但那丝龙气,竟与方才乌鸡国王身上残存的王气隐隐呼应!
“古怪!这井中必有蹊跷!”孙悟空记下此地,又潜至太子东宫。只见那太子年轻英武,眉宇间却有郁结之气,正对灯夜读,案头竟放着一卷道家养生典籍,旁有批注,笔迹与那国师有几分相似。
“太子受妖道蛊惑甚深……”孙悟空眉头紧锁。
探查完毕,孙悟空悄无声息返回客栈。玄奘等人未睡,正在等候。见悟空回来,忙问端的。
孙悟空将夜间所见细细说了,道:“师父,这乌鸡国国王被一妖道操控,性命垂危,宫中更有冤魂怨气。太子受蒙蔽,国将不国。我等既到此间,恐不能置身事外。”
玄奘闻之,慈悲心起,合十道:“阿弥陀佛!竟有此事!悟空,你可能降那妖道,救国王性命?”
孙悟空道:“那妖道深浅难测,且牵扯王权,需得从长计议。明日朝见,师父可依礼倒换关文,且看那国王与国师如何应对。俺老孙再见机行事。”
猪悟能嚷嚷道:“管他什么妖道!明日朝上,师兄你直接拿出棒子,打杀了便是!”
沙悟净道:“二师兄不可鲁莽。大师兄所言极是,需查明真相,以免误伤无辜,或引发国乱。”
玄奘点头称是。计议已定,各自安歇。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孙悟空夜探皇宫的同时,皇宫深处,国师静修密室内,那妖道亦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与警惕。
“方才景德殿中,似有极淡的佛门灵力波动……还有一丝……桀骜的妖气?莫非有外人潜入?” 他掐指推算,天机却一片混沌,似被更高层次的力量干扰。
“西行取经人……将至乌鸡国?” 妖道眼中寒光一闪,“看来,平静的日子到头了。文殊菩萨……你派我在此,等的便是今日么?也罢,便让这潭水,更浑一些吧……”
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身影缓缓融入黑暗中。
乌鸡国这一难,看似是寻常除妖,内里却牵扯佛道博弈、王朝恩怨,以及一桩沉埋井底的冤案。孙悟空师徒的到来,恰如投入静湖的石子,必将激起千层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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