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中,玄奘又静养了数日,魂魄渐稳,面上已见血色,虽仍虚弱,但已能自行诵经打坐。孙悟空见师父元气恢复大半,心中略安,知不能再耽搁行程,便召集众人商议过号山之事。
猪悟能啃着野果,嘟囔道:“师兄,那红孩儿厉害得紧,又会喷火,硬闯怕是不成。要不……咱们绕道走吧?多走个千八百里,总比被烧成烤猪强!”
沙悟净摇头道:“二师兄,西天路远,岂能遇难便退?再者,菩萨既指点此路,必有深意。绕道他处,未必没有凶险。”
玄奘亦道:“悟净所言甚是。降妖除魔,乃我等本分。只是那孩童……唉,若能劝其向善,方为上策。”
孙悟空冷笑道:“师父慈悲。然那孽障生性凶残,以人为食,岂是言语可化?俺老孙已有计较。今日便去那火云洞前叫阵,先探其虚实,再作道理。”
计议已定,孙悟空吩咐沙悟净、猪悟能护好师父,隐于山神庙中,自家则掣出金箍棒,一个筋斗云,径至号山枯松涧前。
按落云头,但见涧深壑险,怪石嶙峋,洞府前热气蒸腾,几个小妖正无精打采地巡逻。孙悟空将身一摇,变作一个须发皆白、手持拐杖的土地公模样,颤巍巍走上前,咳嗽一声,道:“几位小哥,行个方便,老朽乃本方土地,特来拜见圣婴大王,有要事相告。”
把门小妖见是个糟老头子,不耐烦道:“去去去!我家大王正用膳,没空见你!”
孙悟空故作神秘,低声道:“小哥莫急,老朽此来,关乎一桩天大的富贵!听闻东土取经的唐僧即将路过,那唐僧乃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他一块肉能长生不老!老朽知他行踪,特来献与大王!”
小妖一听“唐僧肉”,眼睛顿时亮了,将信将疑道:“你这老儿,此话当真?若敢欺瞒,大王定将你烧成灰烬!”
“千真万确!老朽岂敢拿性命开玩笑?”孙悟空信誓旦旦。
小妖不敢怠慢,忙入内禀报。不多时,洞内传来一阵清脆又带着几分戾气的童声:“哦?有送上门的长生肉?带那土地进来!”
孙悟空心中暗笑,拄着拐杖,一步三晃地走进火云洞。洞内灼热难当,红孩儿高坐石椅,正拿着一根人腿骨剔牙,两旁妖将环伺。见土地进来,红孩儿斜眼打量:“你这老儿,怎知唐僧行踪?”
孙悟空躬身道:“回大王,老朽乃本方土地,监察一方。那唐僧师徒昨日已到山前,现藏在三十里外一处山神庙中。其大徒弟孙悟空外出探路,只剩猪八戒、沙和尚守护。此时正是擒拿良机!”
红孩儿闻言,眼中闪过贪婪之色,却又狐疑道:“那孙悟空神通广大,你怎知他不在?”
孙悟空道:“老朽亲眼见他驾云往东去了,一时半刻回不来。大王神威,擒那猪妖、沙妖易如反掌,正好拿了唐僧,等孙悟空回来,也已晚了!”
红孩儿大喜,拍案而起:“好!若得长生,记你头功!来呀,点齐孩儿们,随本王去拿唐僧!”
“且慢!”孙悟空忙道,“大王,那猪八戒、沙和尚也有些本事,强攻恐有损伤。老朽有一计,可兵不血刃。”
“哦?快快道来!”
孙悟空道:“大王可命小的变化作一迷路孩童,前去山神庙求助。那唐僧心慈,必会收留。待其不备,大王再率众杀出,里应外合,岂不省力?”
红孩儿一听,抚掌笑道:“妙计!妙计!就依你!” 当下命孙悟空(土地)在洞中等候,自己摇身一变,化作一个粉雕玉琢、衣衫褴褛的七八岁男童,眼中却藏着一丝狡黠凶光。点起五十名精锐小妖,各持刀枪,驾起一阵妖风,扑向山神庙方向。
孙悟空见其离去,暗笑:“这娃娃,到底年幼,中了俺老孙的圈套!” 他现出原形,悄无声息地跟在后面。
却说红孩儿率妖兵来到山神庙外,命众妖埋伏,自家则化作的孩童跌跌撞撞跑到庙门前,放声大哭:“救命啊!有妖怪追我!师父救命啊!”
庙内玄奘正诵经,闻得孩童啼哭,慈悲心起,对猪悟能道:“悟能,外面有孩童呼救,快去看来。”
猪悟能嘟囔道:“这荒山野岭,哪来的娃娃?别是妖怪变的吧?” 虽如此说,还是提着钉耙出门查看。见一孩童哭得可怜,便问道:“你是谁家娃娃?怎在此处?”
红孩儿哭道:“我是山下农户之子,随父上山砍柴,遇了妖怪,爹爹被吃了,我拼命逃到此地……求师父收留!” 说罢,哭得更凶。
猪悟能见其模样真切,不似作假,便引他入内。玄奘见孩童可怜,拿出干粮给他吃,温言安慰。
红孩儿假意吃喝,眼角却偷瞄玄奘,心中暗喜:“好个白白胖胖的和尚,果然是天大的造化!” 他趁玄奘不备,悄悄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紫金葫芦,拔开塞子,对准玄奘,默念咒语!
然而,玄奘身怀佛宝,自有灵光护体,那葫芦吸力竟奈何他不得!红孩儿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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