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送上来后,李元礼却没什么胃口。他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饭菜,脑子里又浮现出陈阿福的脸。他端起酒杯,想喝口酒压一压,可刚喝了一口,就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股寒气从脚底往上钻。
“谁?”李元礼猛地抬头,看向门口。他好像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门外,穿着陈阿福生前常穿的粗布衣服。
他起身走到门口,推开房门,外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客栈院子里的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声响。“是我眼花了吗?”李元礼喃喃自语,心里却越来越慌。
回到房间,李元礼关上门,又加了道栓。他不敢再坐在桌前,直接走到床边,和衣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总觉得有脚步声在门外徘徊,时而轻,时而重,像是在故意折磨他。
不知过了多久,李元礼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可刚睡没多久,他就被一阵冰冷的触感惊醒——他感觉有只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那手冰冷刺骨,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你……你是谁?”李元礼吓得浑身发抖,想推开那只手,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见陈阿福正站在床边,脸色惨白,双目圆睁,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李大人,你为什么要冤枉我?”陈阿福的声音嘶哑,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我一生老实本分,从未做过坏事,你却为了升官,害我丢了性命……你拿了我的命换官,睡得安稳吗?”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李元礼哭着求饶,“我不该冤枉你,我不该草菅人命!求你放过我,我给你烧纸钱,给你立祠堂,求你放过我……”
“晚了。”陈阿福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怨恨,“我的命没了,你的官也该还我了。”
说完,陈阿福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李元礼的脖子。李元礼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他想喊救命,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陈阿福的手越来越用力,脖子像是要被掐断了一样。
“我……我知错了……”这是李元礼最后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店小二去叫李元礼起床,敲了半天门都没人应。他觉得不对劲,找来客栈老板,一起撞开了房门。进门一看,两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李元礼躺在床上,脸色发紫,双目圆睁,舌头伸在外面,已经没了气息。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清晰的掐痕,像是被人用手掐出来的。
客栈老板连忙报了官。官差来勘察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找到凶器。最后,只能以“暴卒”定论。
后来,王稚川路过龙山驿,听说了李元礼的死讯,又想起李元礼在漳州客栈里说的话,便知道是陈阿福的冤魂报了仇。他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告诫身边的人:“为官者,当存敬畏之心,不可因私废公,更不可草菅人命。否则,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良心的谴责,躲不过冤魂的索命。”
李元礼的尸体被送回了福清老家,他的家人虽然悲痛,却也不敢声张——他们知道,李元礼的死,是罪有应得。而漳州城里的百姓,听说陈阿福的冤魂报了仇,都说是“天道好轮回”,还自发地凑钱,在陈阿福被冤死的地方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冤民陈阿福之墓”,提醒后人,莫要为了名利,迷失了本心。
多年后,龙山驿的客栈换了好几任老板,可每当有人说起李元礼的事,客栈里的人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他们说,每到阴雨天,总能听见客栈里有男人的哭声,还能看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身影,在院子里徘徊——那是陈阿福的冤魂,还在等着一个真正的道歉,等着一个迟到的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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