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根艾条,还有一个小小的陶制灸罐。“我得在她头上灸三下,”他指着妻子的百会穴和两侧的太阳穴,“灸的时候会有点疼,得忍着。”
妻子咬着牙点头:“我能忍。”
柳林祖站在一旁,手心全是汗。他看着姓石的汉子点燃艾条,艾烟袅袅升起,带着股特殊的药味。汉子把艾条靠近妻子的头顶,距离约莫寸许,妻子疼得浑身一颤,紧紧攥着被子,指节都白了。
“忍着点,”姓石的汉子轻声说,“这是把邪气往外面引。”
第一灸,百会穴;第二灸,左太阳穴;第三灸,右太阳穴。每处灸够三炷香的时间,妻子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却好像红润了点。
灸完最后一下,姓石的汉子收起艾条,说:“好了。接下来,就看能不能引出‘东西’了。”
柳林祖刚想问引出什么,突然听见“吱”的一声,一只老鼠从床底下窜了出来!
那老鼠通体黄毛,比寻常老鼠大了一圈,眼睛红红的,盯着床上的妻子,竟不害怕人。更奇怪的是,它没有乱跑,而是慢慢走到床前,乖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柳林祖吓了一跳,抄起墙角的扫帚就要打。姓石的汉子拦住他:“别用扫帚,叫狗来。”
柳林祖家的大黄狗一直在院里趴着,听见喊声,“汪汪”叫着跑进来。姓石的汉子指着地上的老鼠:“咬它!”
大黄狗扑上去,一口就把老鼠咬住了。那老鼠没怎么挣扎,很快就不动了。
姓石的汉子捡起死老鼠,用刀划开它的头皮,柳林祖凑过去一看,顿时惊呆了——老鼠头上,赫然有三处焦黑的痕迹,位置正好和妻子头上被灸的地方一模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林祖声音都抖了。
姓石的汉子把老鼠扔给狗:“这老鼠就是缠着你妻子的邪祟所化。我用艾灸把它从你妻子身上逼出来,它就现了原形。现在它死了,你妻子的病,也就好了。”
他收拾好布包,又从怀里掏出一包草药:“这药熬成汤,每天洗一次患处,过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柳林祖要给钱,姓石的汉子摆摆手:“不用。我爹说,行医救人是积德,不能要钱。”他看了看天,“我还得去田里看看,先走了。”
看着姓石的汉子消失在巷口,柳林祖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一切太离奇了,像做梦一样。
那天下午,妻子说想喝口粥。柳林祖赶紧生火熬了小米粥,她竟喝了小半碗,还说:“身上好像不那么疼了。”
柳林祖守在床边,看着妻子渐渐睡沉,呼吸比以前平稳多了。他摸了摸妻子头上被灸的地方,虽然有点烫,却不像之前那样冰凉了。
第二天一早,妻子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脖子上的疙瘩:“好像……小了点?”
柳林祖凑过去一看,果然,最大的那个疙瘩瘪下去不少,黄水也不流了。他赶紧按姓石的汉子说的,把草药熬成汤,用布蘸着给妻子擦洗患处。草药带着股清凉的味道,妻子舒服地叹了口气:“真管用。”
接下来的日子,奇迹每天都在发生。
第五天,妻子胳膊上的小疙瘩开始结痂,一碰也不疼了。
第十天,她能自己坐起来,靠着床头看书了。
第十五天,脖子上的大疙瘩彻底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疤痕。
一个月后,妻子竟能下地走路,虽然还不太稳,却已经能帮着柳林祖择菜了。
乡里人听说了这事,都跑来围观,啧啧称奇。“真神了!柳先生的卦太灵了!”“那个姓石的汉子,怕不是神仙下凡吧?”“那老鼠咋会跟人一样被灸出印子?太邪门了!”
柳林祖每次都笑着说:“是祖宗保佑,也是遇上了贵人。”他心里清楚,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颐之复”的卦象,还有那个看似普通的姓石汉子。
他去找过姓石的汉子,想再谢他,可村里人说,那汉子是外地来的,在村里租了块地种,治好柳林祖妻子的病后,就收拾东西走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
柳林祖站在石姓汉子曾经住过的破屋前,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着几个空瓦罐。他叹了口气,对着空屋作了个揖:“多谢先生救命之恩。
又过了半年,柳林祖的妻子彻底好了,不仅能做家务,还能像以前一样绣花。她绣了一幅《松鹤图》,送给柳林祖:“多亏了你,还有那位石先生。”
柳林祖把画挂在堂屋里,每天看几眼,心里都暖暖的。他时常拿出那本《周易注解》,翻到“颐之复”的那一页,看着祖父的批注,总觉得里面藏着更深的道理。
有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祖父对他说:“万物皆有灵,邪祟也有形。卦象是引,人心是根。你信它能成,它便有了力。”
醒来后,柳林祖恍然大悟。或许那卦象并非真能算出“石姓者”和“鼠”,而是给了他不放弃的勇气;或许那姓石的汉子并非有通天的本事,而是他的艾灸恰好对症;或许那只老鼠只是巧合,却给了妻子战胜病痛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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