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济南府来了个奇人。此人姓穆,名情怀,是高苑县人,据说身上附了狐仙,说话做事都透着股诡异。穆情怀本身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可一旦被狐仙附体,就变得能言善辩,出口成章,而且还能预知一些事情。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济南府,不少官员和士绅都好奇,纷纷邀请穆情怀到家里做客,想亲眼见识一下狐仙的本事。有一天,济南府的通判王大人设宴,邀请了府里的十几位官员,也把穆情怀请来了。
宴席上,众人围着穆情怀,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有人问天气,有人问收成,穆情怀都一一作答,声音清晰,条理分明,可就是看不见说话的人,只能听到声音从穆情怀身边的空气里传来,就像有个人藏在桌子底下说话一样。
酒过三巡,有人喝多了,借着酒劲打趣道:“都说仙长无所不知,那我倒要问问,咱们济南府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一共有多少员?”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清亮的声音从穆情怀身边传来:“一员。”
众人都愣住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通判王大人笑着说:“仙长这是开玩笑吧?济南府有知府、同知、通判、推官,还有各州县的知县、县丞,加起来怎么也有七十多员,怎么会只有一员?”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语气严肃:“我说的是‘可称为官者’,只有一员。济南府的官僚虽然有七十二人,可大多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要么贪赃枉法,要么阿谀奉承,要么昏庸无能,这些人算不得真正的官。只有吴同知,刚正不阿,不徇私情,不贪钱财,才配得上‘官’这个字。”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纷纷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吴公。吴公也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狐仙竟然会提到自己。通判王大人尴尬地笑了笑:“仙长真是慧眼识珠,吴同知确实是个好官。”
散了宴席,吴公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百感交集。连狐仙都知道谁是真正的好官,可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只是,在这浑浊的官场上,想做一个真正的好官,实在太难了。
这件事很快又传遍了济南府,人们对吴公更加敬佩了。有人说他是“铁面同知”,有人说他是“济南府的青天”。可也有人嫉妒他,暗地里散布谣言,说他是故意让狐仙给自己造势,想往上爬。吴公听到这些谣言,只是一笑了之,他知道,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别人说闲话。
就在吴公在济南府坚守本心的时候,泰安府有个知州,也因为刚正不阿出了名。这个知州姓张,是个北方汉子,身材高大,性格耿直,说话做事都像一根直挺挺的木头,所以人们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橛子”张。
泰安府因为有泰山,每年都有很多贵官大僚来登泰山祭天或者游玩。这些官员一来,就需要大量的夫役、马匹、轿子,还有各种吃喝用度,都要由泰安府的百姓供应。时间长了,百姓们不堪重负,怨声载道。
张知州刚到泰安府上任,就遇到了这种事。有一次,一位尚书大人要来登泰山,提前派了管家来泰安府,索要一百个夫役、五十匹马、十顶轿子,还要准备五十只羊、三十头猪,说是要犒劳随行的人。
管家把要求告诉张知州,语气傲慢:“张知州,这是尚书大人的吩咐,你可别怠慢了。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小心你的乌纱帽!”
张知州听了,气得脸色发青。他知道,泰安府的百姓本来就不富裕,这么多的夫役和物资,无疑是雪上加霜。他强压着怒火,对管家说:“泰安府地薄民穷,实在拿不出这么多东西。夫役和马匹,我最多能凑出三十个夫役、二十匹马,轿子有三顶,已经是极限了。至于羊和猪,府里没有现成的,我看就免了吧。”
管家没想到张知州竟然敢拒绝,顿时火了:“张知州,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尚书大人是什么身份,你敢这么对待他?”
张知州冷笑一声:“我是泰安府的知州,要对泰安府的百姓负责。尚书大人虽然官大,也不能不顾百姓的死活。你要是不满意,就回去告诉尚书大人,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管家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跟张知州硬抗,只能灰溜溜地走了。过了几天,尚书大人来了,果然找张知州算账。张知州毫不畏惧,把泰安府百姓的困境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还带着尚书大人去看了那些穷苦的百姓。尚书大人看着百姓们破旧的房屋和瘦弱的身体,也有些不忍心,最后只能作罢,没有再为难张知州。
从那以后,再有人来泰安府索要东西,张知州都一概拒绝。有一次,一个亲王的手下要来索要钱财,张知州直接说:“泰安府没有钱,我这个知州也没有钱。你要是想要钱,就把我卖了吧,看看能值多少钱。”那手下被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张知州不仅对别人严格,对自己也很苛刻。他从家乡出来做官,已经十二年没回过家了,也没见过妻子和儿子。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经常给家里写信,后来因为公务繁忙,加上俸禄微薄,连写信的钱都快凑不出来了,就渐渐和家里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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