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思听见动静,从账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捏着本账本:“老王,可算把你盼回来了。有件事跟你商量,关于纫针的婚事。”王心斋放下担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笑着说:“虞大哥,您就直说吧。纫针在您家这么多年,您比我这个当爹的还疼她,婚事自然听您的安排。”
夏氏让小婢端来凉茶,虞小思喝了一口,才把冯秀才家的情况细细说了:“冯秀才是咱东昌府有名的读书人,为人正派,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殷实。他儿子子墨去年刚中了秀才,听说文章写得好,人也老实,我看跟纫针很般配。”
纫针站在一旁,手里绞着衣角,脸颊微微泛红。她虽没见过冯子墨,但听夏氏说过他的事,心里也有几分期待。王心斋听了,连连点头:“好,好!读书人好,将来纫针嫁过去,也能不受委屈。就听您的,这门亲事我应了!”
谁料没过两天,王心斋就愁眉苦脸地来找虞小思了。他坐在堂屋里,唉声叹气了半天,才说出了实情。原来他这次去乡下贩货,半路上遇到了黄财主。黄财主不知从哪儿听说他回来了,特意在镇上的酒楼设了宴,请他喝酒。
酒过三巡,黄财主就说起了纫针的婚事,还说自己的儿子黄元宝对纫针一见钟情,愿意出五十两银子做聘礼,还帮王心斋盘下镇上的杂货铺,让他以后不用再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王心斋一来感念黄财主的“好意”,二来也确实想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这门亲事,还收了黄财主给的十两银子定钱。
“虞大哥,我知道我这事做得不对,可我当时喝多了,脑子一热就……”王心斋说着,眼圈就红了,“现在黄财主天天派人来催,我这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虞小思听完,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老王,你怎么能这么糊涂!黄财主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儿子黄元宝在城里横行霸道,谁不知道?纫针要是嫁过去,还不得被欺负死?”
纫针正好从门外经过,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下子冲了进来,眼泪直流:“爹,您怎么能答应黄财主!他是咱们的债主,当年要不是虞伯伯和娘帮忙,我早就被他逼死了!我死也不嫁给他儿子!”
王心斋看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心里又悔又急,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都怪我,都怪我贪财!我这就去跟黄财主说,把亲事退了!”可他刚站起身,就想起黄财主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又犹豫了:“可黄财主说,要是退亲,就得双倍还他定钱,还要我还当年的三十两银子……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
虞小思皱着眉头,沉思了半天,才说:“定钱我帮你还,当年的银子本来就是我给你的,不用你还。黄财主那边,我去跟他说。”
第二天一早,虞小思就带着二十两银子去了黄财主家。黄财主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翡翠扳指,见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虞老板,稀客啊。怎么,是来替王老弟送定钱的?”
虞小思把银子放在桌上,沉声道:“黄老爷,纫针的婚事,王老弟已经答应了冯秀才家,这门亲事不能成了。这二十两银子,是还你的定钱,你点点。”
黄财主脸色一沉,把扳指往桌上一拍:“虞小思,你别多管闲事!王心斋已经答应了我,还收了我的定钱,这婚事就算定了!你要是敢从中作梗,别怪我不客气!”
“黄老爷,强扭的瓜不甜。纫针不愿意嫁,你就算把她娶进门,她也不会开心。”虞小思毫不退让,“再说,冯秀才家已经下了婚书,你就算闹到官府,也占不到理。”
黄财主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也知道虞小思说得有道理。他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个主意:“好,既然你这么护着纫针,那我也不为难你。只要冯秀才家愿意出一百两银子的聘礼,我就把亲事退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虞小思知道黄财主是故意刁难,可他也没办法,只好先回来跟冯秀才商量。冯秀才听了,皱着眉头说:“一百两银子太多了,我家里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
纫针听说后,心里很过意不去,跟夏氏说:“娘,要不这门亲事就算了吧,别让冯秀才家为难。”夏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傻孩子,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县里突然来了个大人物——新科孝廉傅阿卯。傅阿卯是坐着马车来的,还带了好几个随从,一到东昌府,就派人去打听王心斋的下落。
原来傅阿卯当年跟着母亲在福建,后来母亲病逝,他就留在福建读书。去年他考中了孝廉,想起父亲当年和王心斋定的娃娃亲,就特意趁着北上的机会,来东昌府找王心斋,看看纫针是否还在等他。
派去的人正好问到了虞家,虞小思一听是傅阿卯来了,又惊又喜,赶紧带着王心斋和纫针去见他。傅阿卯穿着一身青色的孝廉袍,长得眉清目秀,温文尔雅。他见了王心斋,赶紧上前拱手:“王伯父,多年不见,您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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