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老农已经走过去了。申氏松了口气,却又有点失落——错过了一个机会,不知道下一个要等多久。又过了半个时辰,远处又来了个人,骑着一头小毛驴,驴背上驮着两个大袋子。申氏眼睛一亮——看这架势,袋子里肯定装着不少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柴刀,等那人走到玉米地旁边时,猛地从里面冲了出去,大喝一声:“站住!”
骑驴的人吓了一跳,赶紧勒住驴绳,回头一看,见申氏手里拿着刀,脸色发白,却硬撑着摆出凶狠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这位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人赶紧从驴背上下来,陪着笑脸,“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赚点辛苦钱,你要是有难处,我给你点钱,你别动手。”
申氏没想到这人这么痛快,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他本来想着要是对方反抗,他就用刀吓唬吓唬,可现在人家服软了,他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我不要钱,”申氏结结巴巴地说,“你把驴背上的袋子给我一袋就行。”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赶紧点头:“行,行,给你一袋,给你一袋。”他说着,就把其中一个袋子卸下来,递到申氏手里。申氏接过袋子,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大米——至少有五十斤!
“谢……谢谢。”申氏说完,扛着袋子就往玉米地里钻,生怕对方反悔。骑驴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也没多说什么,骑着驴走了。
申氏扛着米袋,心里又激动又愧疚。激动的是,有了这袋米,他和妻子至少能撑到开春;愧疚的是,自己终究还是做了打劫的事,违背了祖上的教诲。可转念一想,父亲都同意他这么做,而且他只抢了一袋米,没伤人,应该不算太过分。
他扛着米袋往家走,米袋沉得很,没走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可一想到妻子看见米时的样子,他又浑身是劲。中午时分,他终于走到了家门口,远远就看见妻子站在门口张望,脸上满是焦急。
“当家的!你可回来了!”妻子看见他,赶紧跑过来,一眼就看见他肩上的米袋,眼睛都亮了,“这……这米是哪儿来的?”
申氏把米袋放在地上,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扛着米袋走得急,竟然出了汗。“我那些父亲的老朋友,以前都是有钱人家,我以前觉得去求他们是摇尾乞怜,不屑于去。”申氏编了个瞎话,他不想让妻子知道自己抢东西的事,“如今实在走投无路,就去拜访了一位,他听说咱们的难处,就给了我这袋米。”
妻子半信半疑,却也没多问——有米吃就行,管它是哪儿来的。她赶紧把米袋扛进屋里,倒在缸里,看着缸里满满的米,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太好了,有了这些米,咱们能好好过个年了。”妻子一边说,一边拿起陶碗,舀了半碗米,准备去煮米汤。
申氏却忽然开口:“别煮了,把米都煮成干饭,我要吃饱了,再去做件事。”
妻子愣了一下:“做什么事?”
申氏摸了摸腰上的柴刀,语气平静地说:“你之前不是让我去盗吗?我想通了,古人说‘不遭者可无不为’,如今都快饿死了,还顾什么名声?这袋米不够咱们过一辈子,我再去劫一次,攒点钱,以后好好种地。”
妻子手里的陶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她看着申氏,脸上满是震惊:“你……你真要去做贼?我之前是跟你开玩笑的啊!你怎么当真了?”
“玩笑?”申氏笑了笑,可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暖意,“你以为我愿意去?可若不这样,咱们明年还是要饿肚子。你放心,我只做这一次,事败了我一个人担着,不连累你。”
妻子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上前一步,抓住申氏的胳膊:“不行,我不让你去!咱们有这袋米就够了,开春我去纺线,你去帮人耕地,总能活下去的。你别去做那些犯法的事,万一被抓了,我可怎么办啊?”
“你别管我。”申氏甩开她的手,转身就往屋外走,“我已经决定了。”
妻子见他态度坚决,知道拦不住,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边哭一边劝。申氏却像没听见似的,走到院子里,拿起那把柴刀,又找了根碗口粗的木头,开始劈——他要做一根结实的木杖,万一遇到反抗的,也好防身。
妻子看着他劈木头的背影,心里又急又怕,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只能在一旁默默流泪,心里后悔极了——早知道丈夫会当真,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说那些气话。
申氏很快就劈好了木杖,打磨得光滑结实,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把木杖扛在肩上,又把柴刀别在腰上,对妻子说:“我走了,你在家等着,明天早上我就回来。”
妻子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哭得撕心裂肺:“当家的,你别去,咱们不做了行不行?我宁愿饿着,也不想你出事啊。
申氏心头发酸,却硬起心肠推开妻子的手:“哭什么,我又不是不回来。”他不敢再看妻子的眼睛,怕自己一软就真的放弃,转身大步跨出房门,木杖敲在冻硬的泥地上,发出“笃笃”的响,像敲在妻子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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