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听说姜秀才告了官,吓得魂都没了,连夜收拾了点东西,跑了,连家都不敢回。
姜氏被福儿骗到赵阎罗家,才知道自己被卖了,当时就哭晕了过去。醒过来后,她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指着赵阎罗骂:“你这个强盗!我男人卖我,你就敢买?我爹是秀才,我就算死,也不会跟你!”
赵阎罗一开始还想软着来,劝她:“你跟着我,有吃有穿,比跟着福儿那个赌鬼强。”见姜氏不听,他就来硬的,让人把姜氏绑起来,威胁说要是不从,就打断她的腿。姜氏性子烈,越威胁越骂,赵阎罗气得火冒三丈,拿鞭子抽她,抽得她背上全是血,她还是骂,不肯屈服。
后来,姜氏趁人不注意,拔下发髻上的簪子,朝着自己的喉咙就刺了下去。赵阎罗的手下赶紧把簪子夺下来,可喉咙已经被戳破了,血顺着脖子往下流,染红了衣裳。赵阎罗慌了,赶紧找了块布,把姜氏的脖子缠紧,心里还想着,等姜氏伤好了,再慢慢收拾她。
第二天,县衙的差役就来了——姜秀才的状纸递上去,县官一看是赵阎罗,早就听说他在村里作恶多端,当即派差役去抓人。赵阎罗还不当回事,觉得自己在村里没人敢惹,差役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大摇大摆地跟着差役去了县衙。
县官升堂,先传了姜氏,见姜氏脖子上缠着布,脸色苍白,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又看了姜氏喉咙上的伤,气得一拍惊堂木,命人重打赵阎罗。差役们平时也怕赵阎罗,不敢用力,县官见了,更生气了,喊来自己的家丁,让家丁动手,没几下,赵阎罗就被打得断了气——县官早就想收拾他,这次正好借机会除了这个祸害。
姜秀才赶紧让人把姜氏抬回了家,请大夫治伤。
邵氏是从邻居嘴里听说福儿卖媳妇、跑了的事,当时就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醒过来后,她躺在炕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眼泪不停地流,嘴里喃喃地说:“造孽啊……仇仲,我对不起你……”没几天,她就病得更重了,吃不下东西,说话都没力气。
禄儿当时才十五岁,看着娘病成这样,哥哥跑了,嫂子被卖了,家里就剩他一个人,吓得天天哭,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候,有人想起了仇仲的前妻生的女儿,仇大娘。
仇大娘是仇仲的头一个媳妇生的,比福儿大十好几岁,嫁给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州一个农户。她性子随她娘,刚猛得很,每次回娘家,要是仇仲和邵氏给她的东西少了,她就发脾气,跟仇仲吵,吵完了就气冲冲地走,好几年都不回娘家。仇仲活着时就不喜欢这个女儿,觉得她不懂事,后来仇仲被掳走,邵氏守寡,就更没跟她联系过。
魏名见邵氏快不行了,禄儿又小,就想找仇大娘来,让她跟禄儿争家产——他觉得仇大娘性子烈,肯定容不下禄儿,到时候仇家里肯定要闹得鸡飞狗跳,他好趁机占便宜。正好村里有个跑买卖的,要去青州,魏名就托他给仇大娘带了封信,信里没说邵氏病重、福儿跑了的事,只说仇仲家有不少家产,让她赶紧回来,晚了就被别人占了。
过了十来天,仇大娘真带着她的小儿子来了。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头发用布巾包着,脸上带着风霜,一看就是常年干活的人。一进仇仲家的院门,就看见禄儿跪在邵氏的炕前,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邵氏躺在炕上,脸白得像纸,屋子里又脏又乱,跟魏名信里说的“有家产”完全不一样。
仇大娘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虽然跟仇仲、邵氏合不来,可看着弟弟这么小,继母病成这样,心里还是不好受。她走过去,摸了摸禄儿的头,问:“你哥呢?家里怎么成这样了?”
禄儿见了她,像是见了亲人,哭着把福儿赌博、卖媳妇、跑了,娘病重的事全说了。
仇大娘越听越气,胸口像堵了团火,猛地一拍炕沿,大声说:“家里没个男人,就任由别人欺负到这份上!我爹留下的田产,那些赌鬼、无赖凭什么抢去!”
她没再多说,转身去了灶房,先把灶房打扫干净,又找了点米,生火熬了粥。粥熬好后,她先盛了一碗,吹凉了,一勺一勺喂给邵氏吃,然后又盛了两碗,让禄儿和她的小儿子吃。
吃完粥,仇大娘把儿子叫到身边,嘱咐他:“你先回你爹那边去,跟你爹说我在娘家有事,处理完就回去。”儿子知道母亲性子,点点头便独自返了青州。送走儿子,仇大娘揣着从家里带来的几吊钱,直奔县城——她要去告状,把被福儿输掉的田产全要回来。
到了县衙,仇大娘往大堂前一跪,递上状纸,声音洪亮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大人明鉴!民女仇氏,乃本县乡民仇仲之长女。家父遭流寇掳走,继母邵氏含辛茹苦拉扯二弟成人,怎料长子仇福被恶邻魏名引诱,沉迷赌博,将家父留下的三亩良田、两间瓦房尽数输与村中赌徒甲乙等人!如今继母病重卧床,幼子仇禄年仅十五,无依无靠,求大人为我家做主,追回田产,惩戒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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