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夜里,宿介揣着一肚子坏水,趁着月色翻进了卞家的院墙。他记着王氏说的位置,轻手轻脚绕到后院,直接走到胭脂的窗下,用手指轻轻敲了敲窗棂。屋里的胭脂正昏昏沉沉躺着,听见动静,有气无力地问:“谁啊?”宿介捏着嗓子,尽量模仿鄂秋隼温吞的声音:“是我,鄂秋隼。”
胭脂心里“咯噔”一下,又惊又喜,挣扎着坐起来:“我之所以惦记你,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不是图一时的快活。你要是真喜欢我,就赶紧找媒人来提亲;要是说想私下在一起,我不能答应你。”宿介怕她起疑,赶紧应下来:“我知道你的心思,提亲的事我记着。只是我跑这一趟不容易,你能不能开门,让我握握你的手,就算是定个信儿?”胭脂本来就病得没力气,又觉得他说得恳切,不忍心硬拒,撑着身子下了床,慢慢挪到门边,把门闩拉开了。
门刚开一条缝,宿介就猛地挤了进去,一把抱住胭脂,就要动手动脚。胭脂又惊又怕,本就虚弱的身子哪里经得住他推搡,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宿介赶紧伸手去拉她,胭脂却拼着力气推开他,声音发颤:“你是谁?肯定不是鄂郎!要是鄂郎,他性子那么温和,知道我病成这样,只会心疼我,怎么会这么粗鲁!你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你坏了我的名声,你也落不着好!”
宿介心里一慌——他本来就是冒名顶替,要是胭脂真喊起来,自己肯定要露馅。他不敢再硬来,只拉着胭脂的手,求着说想以后再见面。胭脂想赶紧把他打发走,就说“等我嫁过去之后,有的是机会”。宿介觉得太远,又接着求。胭脂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说“等我病好了再说”。宿介还不满足,非要要个信物。胭脂不肯给,宿介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抓住她的脚,把她脚上穿的绣鞋脱了下来,转身就往门外跑。
胭脂急得喊他:“你回来!我既然已经答应跟你好好过日子,也不怕给你东西。只是我怕‘画虎不成反类狗’,要是你反悔了,我这辈子的名声就全毁了。现在这绣鞋在你手里,我也没法要回来了。你要是敢负我,我就只有一死!”宿介拿着绣鞋,心里美滋滋的,随口应了句“我知道了”,就翻出卞家院墙,又绕回了王氏家里。
到了王氏房里,他躺下后还惦记着那只绣鞋,伸手往袖子里摸——可摸了半天,袖子里空空的,绣鞋居然不见了!他一下子坐起来,点上灯,把衣服脱下来抖了又抖,翻遍了每个角落,都没见绣鞋的影子。他急得抓耳挠腮,问王氏见没见,王氏睡得迷迷糊糊,摇了摇头说没看见。宿介疑心是王氏藏起来逗他,王氏反而故意笑:“谁知道你又从哪儿偷来的东西,丢了才好呢。”宿介没法子,只好把自己冒名骗胭脂、脱了她绣鞋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完,他又拿着灯,在王氏家门口、巷子里转了好几圈,连墙角都照遍了,还是没找到绣鞋。他气得直跺脚,只能先回屋睡觉,心里还盼着:夜里没人走动,说不定是掉在半路上了,明天一早去找,总能找着。可第二天一大早,他从自己家到卞家、王氏家,沿路找了个遍,绣鞋还是没踪影。
宿介不知道,那天夜里,巷子里有个叫毛大的混混,正好路过王氏家门口。这毛大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整天不干活,就知道东游西逛,还爱占小便宜。之前他见过王氏几次,觉得王氏长得周正,就想勾搭她,可王氏看不上他,每次都骂着把他赶走。毛大记恨在心,又知道宿介总偷偷来找王氏,就想抓着他俩的把柄,以后好要挟王氏。
那天晚上,毛大本来是想趴在王氏家门口听动静,刚走过去,就发现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他正想推门进去,脚底下突然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像是用布包着什么。他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方青色的绢帕,里面包着一只绣鞋,鞋面上还绣着朵小小的海棠花,针脚又细又密,一看就是姑娘家穿的。毛大正纳闷这鞋哪儿来的,就听见屋里宿介跟王氏说话,把自己怎么冒名鄂秋隼、怎么骗胭脂开门、怎么脱了绣鞋又弄丢的事,说得明明白白。
毛大心里乐开了花——既有了宿介和王氏私通的把柄,又得了这么个绣鞋,说不定还能借着这鞋,去骗骗那个叫胭脂的姑娘。过了几天晚上,毛大揣着绣鞋,趁着天黑翻进了卞家院墙。可他之前从没去过卞家,根本不知道胭脂住哪间房,摸黑绕了半天,居然摸到了卞老汉夫妻的房门口。
卞老汉那几天因为女儿生病,心里烦得很,夜里也睡不踏实。听见门外有动静,就悄悄凑到窗纸缝前往外看——月光下,隐约能看见个陌生男人的影子,正往屋里探头探脑。卞老汉一下子就火了:这肯定是冲我女儿来的!他来不及喊人,抄起门后的一把柴刀,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大声喊:“好你个流氓,敢闯到我家来!”
毛大本来就做贼心虚,冷不丁听见有人喊,吓得魂都快没了,转身就往院墙那边跑。可卞老汉跟在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毛大急得没地方躲,干脆转过身,伸手就去抢卞老汉手里的刀。屋里的卞老夫人听见动静,也披着衣服跑出来,一边喊“杀人啦”,一边往这边冲。毛大慌了神,怕被人抓住,使劲一推卞老汉,又握紧刀胡乱挥了一下——只听“噗”的一声,刀正好砍在卞老汉的头上。卞老汉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动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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