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落在大殿之上,映照得天子剑出鞘时的寒芒愈发凄冷。当铁卫们如狼似虎地拖着那些哭嚎求饶的罪臣走向西市时,他们的哭喊声在雪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惨。罪臣们的血滴落在雪地上,瞬间绽出一朵朵红梅,那鲜艳的红色与洁白的雪地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有一些年迈的老臣,见此血腥惨烈的场景,承受不住内心的震撼与冲击,当场昏厥过去。
而刘禅,这位年轻的君主,静静地站在御座前,目光坚定地望着那被押解出去的罪臣队伍。他知道,这场朝堂上的肃贪风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要想让蜀汉重新焕发生机,走上正轨,还有漫长而艰难的道路要走。但他毫不畏惧,因为他肩负着先帝的遗愿,承载着万千百姓的期望,他将以自己的决心和智慧,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而努力拼搏,哪怕前方荆棘密布,他也将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
城南永平坊的茶肆,在这漫天风雪的肇元三年仲冬,成了一方难得的暖地。青石板路被积雪盖得严严实实,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茶肆的木门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可一掀开门前那挂着的蓝布暖帘,股股热气便裹着茶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门外的酷寒。暖帘是粗布缝的,边角已有些磨白,却被浆洗得干干净净,帘上用青线绣着半朵山茶,虽不精致,倒也透着几分鲜活。
茶肆不大,拢共也就七八张方桌,桌腿都裹着棉套,怕的是客人不小心磕碰着,也图个暖和。靠里的墙角生着个炭炉,炉上坐着把粗陶煮茶壶,壶嘴滋滋地冒着白汽,淡褐色的茶汤在壶里轻轻翻滚,散出的香气混着炭火气,在不大的空间里弥漫开来。掌柜是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脸上刻着些风霜纹路,此刻正佝偻着腰,用布巾擦着刚收回来的粗瓷茶碗,动作慢悠悠的,却透着股安稳劲儿。
巳时刚过,茶肆里已坐了不少客人。靠门口的桌旁,两个挑夫模样的汉子正捧着茶碗,呼呼地喝着热茶,嘴里还念叨着这雪下得邪乎,耽误了不少活计;窗边的位置,三个穿短打的学徒挤在一张桌前,眼睛时不时瞟向柜台旁那说书人的座位,显然是等着听今日的新鲜故事。
不多时,说书人拄着根枣木拐杖,慢悠悠地走到了铺子中央的高台上。他是个跛脚老汉,左腿有些不便,走起来一颠一颠的,却依旧腰板挺直。老汉穿着件半旧的青布长衫,袖口磨出了毛边,却浆洗得平整,头上戴着顶毡帽,帽檐上还沾着些未化的雪粒。他将拐杖靠在桌角,从布包里掏出块醒木,往桌上 “啪” 地一拍,那清脆响亮的声响瞬间压过了茶肆里的低语声,满座茶客皆屏息凝神,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
“诸位客官,今日咱不聊别的,就说说那日西市刑场的大事!” 跛脚老汉清了清嗓子,声音虽有些沙哑,却透着股说不尽的力道,“且说那日雪下得正紧,西市刑场的雪地里,密密麻麻杵着七十三根木桩!每根木桩前都绑着个人,不是穿官袍的,就是戴纱帽的,都是些往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眼神里满是激动:“第一个问斩的,便是那前御史中丞杜琼!想当初他在朝堂上,说什么抚恤银加拨恐养惰民,可背地里,他克扣的银两分文不少!那日他被押到刑场时,头发散乱,衣服上满是泥污,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威风?刽子手举起鬼头刀时,他还哭喊着求饶,说自己是一时糊涂,可那有啥用?刀光一闪,血溅当场,雪地里瞬间就红了一片!”
跛脚老汉说得口沫横飞,唾沫星子随着他的话语四处飞溅,不少茶客都听得入了迷,有的攥紧了拳头,有的则咬牙切齿,嘴里不停念叨着 “该杀”。可就在这时,邻座一个青衫书生却突然 “哐当” 一声,摔了手中的茶碗。粗瓷碗在地上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汤溅了一地,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
“杀得好!杀得好啊!” 书生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清瘦,眼窝深陷,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常年操劳、睡眠不足所致。身上的青衫洗得发白,袖口还打着块明显的补丁,一看便知生活窘迫。他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家父当年战死在长安城下,本应得的抚恤银,却被那些贪官层层克扣,到最后分文未得!家母病重时,我跑遍了药铺,连一副最便宜的药都抓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咽气...”
话未说完,书生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捂住脸呜咽起来。那哭声不大,却充满了无尽的委屈与辛酸,听得茶肆里的客人都沉默了,原本激动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有几个年长的客人看着书生,眼神里满是同情,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些人想起了自己或亲友遭遇的不公,眼角也泛起了红。
柜台后,煮茶的少女正用长勺搅动着壶里的茶汤,听到书生的话,动作猛地一顿。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眉眼间却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忧愁。少女名叫阿桃,今年十六岁,三年前,她的兄长被征去修官道,从此便杳无音信。这些年,她和母亲四处打听兄长的下落,却始终没有消息。直到昨日,她在城门口看到官府张贴的告示,才知道当年负责修官道的官员贪墨工程款,为了掩盖罪行,竟将所有知情的民夫灭口,她的兄长,也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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