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雪覆荒垠,蜂鸟潜翔探虏真。
夜枭暗伺龙城火,沙狐轻探右贤垠。
驼铃泣血粮巢现,黑羌殉节义长存。
长安影卫拼情报,待引雷霆破虏军。
肇元三年季冬的朔风,卷着冰碴,抽打在长安城头猎猎作响的旌旗上,发出裂帛般的嘶鸣。未央宫暖阁内关于北伐的宏大战略已然定策,而真正的第一波交锋,却早已随着三支代号“蜂鸟”的精干小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北方无垠的雪原与荒漠之中。开战前六十日,摸清敌人最后底细的“蜂鸟计划”,如期启动。
***
代号“夜枭”的队长,是一名年近四旬的老边军,名叫赵胥。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记录着二十余年戍边生涯的风霜。此刻,他和他精心挑选的二十九名队员,正伪装成一支遭遇雪灾、损失了大半牲畜的倒霉商队,拖着几辆仅剩的、装载着皮毛和劣质茶砖的大车,艰难地行走在通往南匈奴龙城方向的漠南古道上。
队伍里都是老手。有能说一口流利南匈奴语的鲜卑裔探子,有擅长治疗牲畜冻伤、能轻易混入部落牧民中的兽医,更有几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汉子,他们的指关节粗大,步伐沉稳,显然是军中精锐,腰间的暗格里藏着淬毒的匕首和可折叠的强韧短弩。
寒风呼啸,能见度极低。赵胥眯着眼,努力辨认着几乎被风雪掩埋的道路痕迹。他的副手,一个外号“山狸”的年轻人凑过来,压低声音:“头儿,风向变了,雪粒子直往脖子里灌。再走半天,应该能看到第一个南匈奴哨卡。”
“嗯。”赵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扯了扯破旧的皮帽,“都机灵点,按预定好的说。咱们是来自朔方郡的杂胡商队,要去龙城碰碰运气,用这些破烂换点盐巴过冬。”
他们运气不错,或者说,南匈奴人对于这种在严冬还冒险行商、试图捡漏的小股队伍早已见怪不怪。第一个哨卡只是简单盘问了几句,看了看车上那些确实不值钱的货物,便不耐烦地挥手放行,甚至懒得仔细搜查。南匈奴哨兵裹着厚厚的皮袍,缩在避风的土墙后,只盼着换岗的时间早点到来。
然而,就在通过哨卡后不久,“夜枭”队中的“兽医”——真名李十二,一个看似憨厚的中年人——忽然勒住了驮马的缰绳,指向不远处雪地里一小片不起眼的暗褐色污迹。
“头儿,有情况。”
赵胥立刻打了个手势,队伍看似散漫地停下休息,实则已悄然形成警戒。李十二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带着腥气的雪末,放在鼻尖嗅了嗅,又仔细观察了周围雪地的蹄印。
“是血,人血。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马蹄印很乱,有追逐拖拉的痕迹。看这方向,是从那边小山坡后面过来的。”李十二低声道,他的眼睛在风雪中亮得惊人。
赵胥眉头紧锁。这不是好兆头。他派了两名身手最好的队员,伪装成寻找走失牲畜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向山坡后摸去。
片刻之后,两人返回,脸色凝重。“头儿,山坡后面有个被屠灭的小部落,看帐篷制式,像是呼衍部的一个小分支。男女老幼……都没了。财物被劫掠一空,帐篷也被烧了。”
呼衍部?赵胥心中一动。情报显示,呼衍部因公主被单于强纳之事,与王庭关系微妙。是谁下的手?单于的嫡系,以震慑不臣?还是其他与呼衍部有仇的部落,趁乱下手?
“仔细搜,看有没有活口,或者能表明凶手身份的东西。”赵胥下令。
队员们迅速而无声地散开。很快,他们在一条冻结的小溪边,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南匈奴老人。老人身上插着几支箭,伤口冻得发黑。看到赵胥等人,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为绝望。
李十二赶紧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和皮囊里的烈酒,试图救治。鲜卑裔的探子蹲下身,用南匈奴语低声安抚询问。
老人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词:“……是……金帐……卫队……的箭……他们……抢走了……送给右贤王的……礼物……”
话未说完,老人头一歪,断了气。
金帐卫队!单于的亲军!他们抢劫自己治下的部落,还抢的是原本要送给右贤王的礼物?赵胥感到一股寒意,比凛冽的北风更刺骨。这绝非简单的劫掠,背后必然牵扯着单于与右贤王之间更深的矛盾,甚至可能是单于有意嫁祸,或者是在故意挑衅、削弱右贤王的支持力量。
“记下来。”赵胥对负责文书记录的队员低声道,“呼衍部小支遭单于亲卫屠戮,疑与王庭-右贤王斗争相关。现场发现特定制式箭矢为证。”这无疑是一条极具价值的情报,印证了高层关于南匈奴内部不和的判断,甚至提供了更血腥的细节。
队员迅速用特制的密写药水,将信息蝇头小楷般写在了一小块绢帛的内衬夹层里。这块绢帛看起来与普通汗巾无异。
处理完现场痕迹,“夜枭”队继续前进。越靠近龙城,巡逻的南匈奴骑兵次数越发频繁,气氛也明显紧张起来。他们甚至远远看到了大队南匈奴骑兵集结训练的场面,烟尘腾起,杀声隐隐传来,规模确实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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