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礼的手心火辣辣地疼,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和用力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她死死地盯着他,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泣血的控诉:“阎鹤祥……我不许你说那三个字!”
阎鹤祥缓缓转过头,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有震惊,有痛楚,有愧疚,但最终,都沉淀为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火辣辣的脸颊,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对不起……”
“我说了不许你说!”江棠礼尖叫起来,声音凄厉。
“对不起……”阎鹤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歉意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是我负了你。”
“阎鹤祥!”江棠礼几乎泣不成声,绝望地抓住他西装的衣袖,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的誓言呢?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呢?都喂了狗吗?!”
她的质问像刀子一样锋利。阎鹤祥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碧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剧烈的挣扎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更深的冷漠覆盖。他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江棠礼死死攥住他衣袖的手指,那力道坚决得不容抗拒。
“对不起,”他第三次说出这三个字,声音低沉得像叹息,目光终于看向她泪流满面的脸,却不再有丝毫的温情,只有一片冰冷的疏离,“你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我这个人吧。”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吐出那句最残忍的诀别,“忘了我,棠礼。”
说完,他猛地抽回自己的手臂,决绝地转过身,再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跌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厅堂门口,走向那个等待着他的金发女郎安娜,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消失在回廊的尽头。那刺眼的白色裙摆,像一道宣告终结的惨白闪电。
江棠礼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周围的世界彻底崩塌、碎裂。梨花的花瓣被风卷着,打着旋儿落在她散乱的发间和泪湿的衣襟上,洁白依旧,却再也映不进她空洞绝望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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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大小姐被留洋归来的阎家少爷当众退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上京城。江家,这个曾经显赫一时的家族,成了街头巷尾、茶楼酒肆里最热门的谈资和笑柄。同情、鄙夷、幸灾乐祸……种种目光交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将江府紧紧笼罩。
阎家自知理亏,在巨大的舆论压力和江家的愤怒之下,迅速变卖了在上京的大部分产业,举家迁往南方,从此杳无音信。
江棠礼把自己关在闺房里整整一个月。她砸碎了房中那面曾映照过她待嫁娇颜的西洋镜,撕碎了所有阎鹤祥寄来的信笺,连同那些她临摹他信中提及的西洋画作一起,在庭院角落付之一炬。跳动的火焰吞噬着那些承载着甜蜜和幻想的纸张,映红了她苍白麻木的脸。唯有那张阎鹤祥的单身照片,在火焰即将吞噬它的瞬间,被她下意识地从火堆边缘抢了出来。照片的一角被火舌燎得焦黑卷曲。她看着照片上那依旧明朗的笑容,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反胃,想要撕碎它,手指却颤抖着无法用力。最终,她只是将它狠狠地塞进了那个装着母亲旧物的、最不起眼的樟木箱最底层,连同那枚冰凉的羊脂白玉环佩一起,仿佛要将那段屈辱的记忆永远埋葬。
那一年,庭院里的梨树依旧如期盛放,洁白如雪,纷纷扬扬。只是梨花树下,再也寻不到那个执笔作画的温润青年,也再没有了那个捧卷低吟的素衣少女。只有满地无人清扫的落花,在春风中寂寥地打着旋儿,最终零落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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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椅吱呀的声响渐渐缓了下来,最终归于沉寂。客厅里只剩下壁钟指针规律的滴答声,以及……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江棠礼从漫长的时光河流中缓缓浮出水面,眼神有些许的恍惚。她转过头,看向身侧的孙女。江晓晓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白皙的小脸上布满泪痕,鼻尖和眼眶都是红彤彤的。她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照片,仿佛攥着一段滚烫的、令人心碎的过往。
“呜……什么嘛!”江晓晓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长得人模人样的……原来是个陈世美!是个大骗子!是天下第一号的……臭男人!负心汉!”她越说越气,眼泪更是汹涌,仿佛被抛弃、被辜负的是她自己一般。
江棠礼看着孙女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布满皱纹的脸上却缓缓绽开一个极其平静、极其慈祥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怨恨,没有苦涩,只有历经沧桑后的云淡风轻,如同秋日里沉淀的湖水。她伸出布满老年斑、关节微微变形的手,用粗糙却异常温柔的指腹,轻轻拭去孙女脸上滚烫的泪水。
“傻丫头,”她的声音苍老而平和,“都过去啦。哭什么,眼泪又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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