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死寂中一秒一秒地流逝。画面右下角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声。快了……就快了……那个梦魇发生的时刻……
突然,画面轻微地晃动了一下。接着,于鹤真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狭小的书房里响起。那声音如此之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进行一场无人回应的诀别:
“九溪需要心脏。”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这次……捐献流程……”他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决绝,“不能再错过了。”
“不能再错过了”!
这六个字如同六把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大脑!
画面猛地剧烈摇晃!刺眼的、失控的车灯光柱瞬间扫过镜头!紧接着是巨大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和玻璃爆裂声!画面疯狂旋转、颠倒,最终被一片刺目的雪花和扭曲的色块占据,伴随着尖锐持续的电流噪音……
“啪嗒。”
一滴滚烫的液体砸在冰冷的手背上,模糊了屏幕上那片混乱的雪花点。我僵硬地抬起手,摸到的却是满脸冰冷的湿痕。没有歇斯底里的尖叫,没有崩溃的痛哭,只有一种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的、灭顶的冰冷,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甚至连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似乎也在这极致的寒意中停止了搏动。
原来……那不是梦。
那是他亲手铺就的、通往我手术台的……血路。
他平静的话语在死寂的书房里反复回响,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凿穿我摇摇欲坠的世界。“九溪需要心脏……不能再错过了……”原来“错过”,指的是他担心正常捐献流程的漫长等待会让我等不到那颗心脏?所以他选择了最直接、最惨烈、也最不容置疑的方式——用他自己的生命,作为那颗心脏的通行证?
那场夜夜折磨我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那是他精心策划的终点!他最后望向我的那个平静笑容……不是幻觉!那是诀别!是确认!是他用生命完成“交付”时,心满意足的确认!
“呵……呵……”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不成调的气音,像是濒死之人的喘息。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屏幕里那片象征毁灭的雪花。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映在我脸上,如同地狱鬼火。
一个念头,带着疯狂的情绪,如同地狱的烈焰,瞬间吞噬了我所有的理智和恐惧——
把他找回来!
把他从冰冷的泥土里……挖出来!
隆冬,子夜。墓园。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刺骨的寒风在墓碑林立的荒冢间尖利地呼啸,卷起枯枝败叶,抽打在脸上,留下冰冷的刺痛。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霜雪和死亡混合的腐朽气息。
我站在于鹤真那方冰冷的墓碑前。墓碑上镶嵌的照片里,他依旧温柔地笑着,眼神清澈地望着前方,仿佛穿透了这厚重的石碑,望向我。指尖抚过照片上他微扬的嘴角,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胸腔里,那颗属于他的心脏,此刻正以一种沉重而陌生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收缩舒张都牵扯着某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鹤真……”我喃喃着,声音被寒风撕碎,“我来……带你回家。”
没有铁锹,没有工具。只有一双被冻得青紫、指甲劈裂的手。我跪倒在冰冷的冻土上,泥土混着未化的残雪,坚硬得像铁板。不管不顾地将十指狠狠抠进泥土里!指甲瞬间翻折,钻心的剧痛传来,温热的液体涌出,浸湿了冰冷的泥土。我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所有的神经都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执念。
挖!把他挖出来!
冻土坚硬如铁,混杂着石块和冻硬的草根。手指很快变得血肉模糊,每一次抠挖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皮肉。寒风如刀,割在脸上、脖子上,带走仅存的热量。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黑暗的泥土里。身体在极度的寒冷和用力中剧烈颤抖,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肺叶像个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和彻骨的寒意。
时间失去了意义。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片需要被掘开的冻土,和胸腔里那颗随着我疯狂动作而剧烈搏动的心脏。它跳得那么沉,那么重,咚咚咚!撞击着胸骨,仿佛要破体而出,去呼应泥土深处那具同样冰冷的骸骨。
不知挖了多久,指甲几乎全部翻卷脱落,指尖露出森白的骨茬,每一次触碰到冻土都带来钻心的剧痛。泥土的颜色逐渐变深,带着一股更浓重的、冰冷的土腥味。终于,铁锹般坚硬的冻土下,露出了深色的棺木一角。
心脏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更剧烈的跳动,如同战鼓擂响!血液疯狂地涌向大脑,带来一阵眩晕。我丢开那些碍事的泥土,用血肉模糊的手掌和臂弯,拼命地去扒开覆盖在棺木上的最后土层。棺木冰冷、粗糙,边缘的木刺扎进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阻止我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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