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诺啊,西村那家的小儿子,人挺老实能干的,家里条件也不错……”
“妈,我还小,不着急。”陈语诺总是这样搪塞过去。
她心里装着一个人,一个承诺,再也看不见其他人。她开始给自己找更多的事情做,除了帮母亲做家务、赶海,她还跟人学起了织渔网、晒鱼干,试图用忙碌填充所有空闲的时间,以免自己胡思乱想。
五年,六年。当初同期出嫁的姐妹,很多都已经抱上了孩子。母亲脸上的忧愁越来越明显,催促也变得直接起来。
“语诺啊,妈托人给你看了几个不错的男孩......”母亲拿着一叠模糊的照片,试图引起她的兴趣。
“我不看。”陈语诺扭过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决。她正在修补一张渔网,手指灵活地穿梭着,仿佛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密密麻麻的网格上。
“你都快25岁了!再不找,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母亲的语气带着焦虑和不解。
“我说了我不看!”陈语诺猛地抬起头,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烦躁。她看到母亲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心瞬间软了,但那份固执的等待让她无法妥协。她低下头,闷声道:“我的事,我自己有数。”
母亲叹着气走了。陈语诺盯着手中的梭子,视线却无法聚焦。六年了,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一封信都没有。巨大的不安像海藻一样缠绕住她的心,越收越紧,几乎让她窒息。但她很快又甩甩头,强迫自己压下这些念头。他答应过的,他一定会回来。或许他只是遇到了难处,或许他正在来的路上。
她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大海。海还是那片海,和六年前一样,沉默地起伏着,吞噬了她年复一年的期盼。
第八年,第九年。岛上的风言风语渐渐多了起来。
“陈家那姑娘,眼光高得很嘞,谁都看不上。”
“听说心里还想着几年前那个外来小伙子呢?傻不傻啊,人家怕是早忘了这岛在哪了。”
“再拖下去,可真就成老姑娘了……”
这些议论声,像细小的沙粒,无孔不入,钻进她的耳朵,磨蚀着她的心。她尽量不去听,不去理会,但那些话语还是像冰冷的潮水,一次次试图淹没她。她变得更加沉默,除了必要的劳作,很少再出门。
十年。一个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数字。
那天,母亲看着她忙碌的背影,看着她眼角眉梢早已褪去少女青涩、染上岁月风霜的痕迹,忍不住再次旧事重提,语气近乎哀求:“语诺啊,就算妈求你了,你不嫁人,以后可怎么办啊?我老了,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陈语诺正在淘米准备做饭,闻言动作猛地停住。十年了。他没来。
她怔愣地转过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母亲脸上新长出的、深刻的皱纹,看到她鬓边刺眼的白发,看到她眼中深沉的担忧和无力。十年,不仅带走了她的青春和期待,也同样残酷地催老了母亲。一股巨大的酸楚和愧疚猛地冲上鼻腔,涌入眼眶。泪如决堤,她无法控制地哽咽起来,手中的米盆险些打翻。
母亲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抱住她:“语诺,怎么了?别哭,妈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母亲的妥协反而让她更加心痛。她哭了很久,仿佛要把这十年积压的所有委屈、不安、失落和恐惧都发泄出来。但哭过之后,她擦干眼泪,对母亲说:“妈,我再等等。”
这一等,又是十年。
二十年。足以让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长成挺拔的青年,足以让一片崭新的船板变得腐朽斑驳。
村里的议论声早已从好奇、不解变成了带着怜悯甚至一丝轻蔑的定性评价。
“你们知道不,村头那家的女儿都快40岁了,还没嫁人嘞。”
“哎呦臊的很,这不是老姑娘了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听说还在等那个外地男人?真是痴心妄想哦……”
“陈语诺未婚”的消息,早已不是新闻,成了岛上居民茶余饭后偶尔提及的一个固定谈资,一个关于“傻”和“固执”的鲜活例子。
母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腿脚已经不稳,只能靠着拐杖勉强站立行走。她的催促早已变成了无力的叹息和深深的忧虑。
“女儿啊,就算妈求你了,你不嫁人以后可怎么办啊?”母亲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绝望,“我走了以后,谁照顾你?谁给你一口饭吃?你让妈怎么闭眼啊……”
陈语诺看着母亲佝偻的背脊和浑浊的眼睛,看着那根支撑着她摇摇欲坠身体的拐杖,心像是被浸在咸涩的海水里,刺痛而沉重。她坚持了二十年,用整个青春和所有情感赌一个承诺。她几乎快要记不清岳云鹏的模样了,只有那个星光下的誓言和那双明亮的眼睛,依旧模糊地刻在记忆深处,支撑着她。
可现实是母亲日益衰朽的身体,是周围人异样的目光,是独自老去、无人依靠的可怕未来。她不能再这样自私下去了。为了一个或许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拖累着母亲至死都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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