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疲惫和绝望如同黑夜的海潮,终于彻底淹没了她。她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滴在陈旧的地板上,迅速洇开,消失不见。
“我知道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空洞,带着一种心死后的平静。
母亲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等了二十年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听到。她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复杂的叹息。
陈语诺妥协了。二十年了。她的等待,在这一刻,正式宣告落幕。不是因为不再相信,而是因为无法再承受这等待所带来的、压垮现实的重量。
## 四、 归宿:现实的港湾
妥协之后的事情,进展得快得让人麻木。
通过亲戚介绍,一个丧偶、带着一个五岁男孩的渔民进入了她的生活。他叫林建国,年纪比她大十来岁,人看起来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常年的海上劳作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苍老,皮肤黝黑粗糙,脊背因为长期弯腰拉网而有些微驼。他话不多,看着陈语诺的眼神里,没有爱慕,也没有挑剔,更像是一种务实的需求——一个能帮他照顾孩子、打理家务的女人。
陈语诺没有表示反对。对她而言,嫁给谁似乎已经不再重要。她的爱情,她的悸动,她的期盼,早已在二十年的等待中消耗殆尽。如今,她只是为自己和母亲寻找一个现实的依靠,为余生寻找一个看似安稳的归宿。
没有隆重的婚礼,只是简单地摆了两桌酒,请了最近的亲戚邻里。人们脸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有终于看到“老姑娘”出嫁的释然,也有对她最终选择命运的些许同情。母亲那天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尽管那笑容深处藏着难以言说的酸楚。
陈语诺穿着一条半新的红裙子,坐在新房(其实是林建国那间同样陈旧、带着鱼腥味的老房子)的床边,听着外面喧闹的劝酒声,感觉自己像一个抽离的旁观者。她的心里一片平静,死水微澜般的平静。
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平淡,琐碎,乏善可陈。
林建国确实是个老实人,不喝酒不打人,只是沉默寡言,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勤地出海捕鱼,挣着勉强糊口的收入。他把赚来的钱大部分都交给陈语诺打理,这是一种朴素的信任和托付。
那个五岁的小男孩叫海仔,怯生生的,刚开始很怕生,总是躲在父亲身后偷偷看她。陈语诺本性善良,对小孩并无恶感,她细心照顾海仔的饮食起居,给他缝补衣服,在他生病时整夜守着。渐渐地,海仔接受了她,开始叫她“阿姨”,偶尔也会黏着她。
母亲在她婚后第二年冬天安详地去世了,临走前拉着她的手,说:“语诺,妈放心了。”陈语诺知道,母亲放心的是她终于有了一个所谓的“归宿”,不至于孤苦无依。她痛哭了一场,为了母亲的离去,也为了某种无法言说的终结。
她努力扮演好一个妻子和继母的角色,认真打理着这个小小的、贫瘠的家。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身边男人沉重的呼吸和海仔均匀的鼾声,她会不由自主地望向窗外的大海。月光下的海面泛着清冷的光,和二十年前那个星夜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那时的心是滚烫的,充满了希望;而如今,只剩下被生活磨砺出的麻木和一层厚厚的、冰冷的外壳。
她很少再想起岳云鹏了。那个名字,那个身影,那段记忆,被深深地埋藏起来,像是藏在贝壳最深处的沙粒,不敢触碰,怕勾起无法承受的痛楚和荒谬感。她甚至开始怀疑,那疯狂而美好的一天,是否真的发生过?或许,那只是十九岁的自己做过的一个过于逼真的梦?
## 五、 重逢:过期兑奖
又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午后。陈语诺牵着海仔的手从杂货店出来,准备回家做晚饭。海仔已经十岁了,是个半大的小子,正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路边树荫下,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正聚在一起闲聊,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飘进路过人的耳朵里。
“诶,那个村头姑娘嫁了个二婚的,还带了个小孩,真是命不好。”一个声音略带尖刻地说。陈语诺知道,她们议论的正是自己。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惯了。她面无表情,打算加快脚步走过去。
“你们说的那个女孩在哪啊?”一个陌生的、略显苍老却又莫名有点熟悉的男性声音插了进来。这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试图撬动她尘封记忆的锁孔。
“那不是就在那里嘛。”其中一个妇人朝陈语诺的方向努了努嘴。
陈语诺欲要离开的背影顿住了。掌心还牵着海仔温软的小手,这真实的触感像是在提醒她如今无法逃避的现实。
她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背上,灼热、专注,几乎要穿透她的身体。她的心脏莫名地开始狂跳,一种荒谬的、难以置信的预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四肢百骸。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也无法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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