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们先是寂静,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各种语言的“嫁给他”交织在一起。我用手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拼命地点头,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他笑了,那笑容比阿尔卑斯的阳光还要明亮。他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然后起身,紧紧地拥抱我。来自不同国家、素不相识的人们围过来,向我们祝福,见证这幸福的一刻。我以为,这就是幸福的终点,也是我们新生活的起点。
可老天,却向我开了一个巨大而残忍的玩笑。
雪崩发生就在那一瞬间。
没有任何预兆。起初只是一声沉闷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轰鸣。有人反应快,尖叫起来。我们所有人惊愕地抬头,只见远处山峰上,一大片白色的“云”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下倾泻、翻滚,如同白色的海啸,吞噬着沿途的一切。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巨兽苏醒,天地为之变色。
混乱,尖叫,奔跑。范霄琦的反应极快,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朝着与雪崩路径垂直的方向、一处突起的岩石后方狂奔。我能感受到脚下的大地在剧烈震动,冰冷的空气夹杂着雪沫,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那是我一生中跑得最快的一次,也是最为绝望的一次。
死亡的白色巨浪,速度远远超过了人类的奔跑。巨大的气浪率先冲到,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我狠狠推倒在地。最后一刻,我感受到的是范霄琦用尽全身力气将我往他怀里一带,用他的整个身体覆盖住我。然后,是无边的、沉重的、冰冷彻骨的黑暗覆盖下来。世界的声音消失了,光线消失了,最后,连意识也消失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不是雪的白,是医院墙壁的白。消毒水的气味钻入鼻腔,提醒着我尚在人间。浑身像被碾过一样疼痛,尤其是头部,炸裂般地疼。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范霄琦……”我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守在床边的是一位不懂中文的护士,她看到我醒来,露出欣喜的表情,按铃呼叫医生。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她 gently 按住。
“Where is he? My fiancé?” 我用蹩脚的英语急切地问,举起了戴着钻戒的手。
护士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怜悯,她用英语安抚我:“Calm down, you are safe now.”(冷静,你现在安全了。)
一种巨大的、冰冷的不安感瞬间攫住了我。我不顾一切地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踉跄着跳下床,冲出病房。护士在后面惊呼。
偌大的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嘈杂而混乱。许多病床上躺着缠满绷带的伤者,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恐与麻木。我像疯了一样,一间间病房寻找,抓住每一个看起来像是工作人员的人,用我能想到的所有英语单词描述范霄琦的样子——“Chinese, tall, man, my fiancé!(中国人,高个子,男人,我的未婚夫!)”
回应我的,只有茫然的摇头,或者同情的目光。
我找遍了那一层楼,没有。我又跑到楼下,继续找。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用手背狠狠擦去。身体虚弱得几乎要瘫倒,但一股意念支撑着我——找到他,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我。
最终,是闻讯赶来的救援协调人员和一位会讲中文的志愿者拦住了我。他们把我扶回病房,给我倒了温水,然后,用尽可能委婉的语气,告诉我那个残酷的事实。
这场突如其来的雪崩,造成了多人伤亡。我是幸运的,被他们在雪层较浅的边缘地带发现并救出。而范霄琦……根据当时附近其他幸存者模糊的回忆和救援队的初步判断,他所在的位置,被埋得更深,是雪崩冲击的核心区域。
救援队的搜索工作持续了整整两周。动用了搜救犬、生命探测仪、热成像设备……几乎所有能动用的手段。我每天都守在救援指挥中心临时搭建的帐篷里,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被救援人员抬出来的担架。希望一次次被点燃,又一次次无情地熄灭。
没有,始终没有范霄琦。
救援队长,一个面容坚毅、被阿尔卑斯山风霜刻满皱纹的男人,最终沉重地告诉我,大规模的主动搜索已经停止,转为被动监控。这意味着,官方层面上,范霄琦生还的希望已经极其渺茫。他们甚至没能找到他的……遗骸。
“范霄琦,你活下来了吗?” 这句话,在我心里问了千万遍。
巨大的雪山沉默着,它吞噬了他,却连一丝痕迹都不肯归还。这种“消失”,比确认死亡更加残忍。它留下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号,一个无法闭合的伤口。
等待的期间,我只能望着一片白茫茫的雪山无望地等待。雪山依旧美丽,圣洁,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在我眼中,它已化身为冷酷而沉默的巨兽,藏起了我最爱的人。范霄琦始终没有被找到,或许他活下来了,以一种我无法知晓的方式?或许他早已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只能孤零零的倒在雪地里,血肉之躯渐渐与冰雪融为一体,化作大自然的一部分,永远留在了这片他向往的壮丽山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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