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回到府中,刚踏入大门,便见府内众人跪了一地。管家急忙向我使眼色,我这才注意到宫中来的宣旨太监。
“王府嫡女王柔涵接旨——”
我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听着那道决定我命运的圣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模糊又不真切。
“……蕙质兰心,仪态万方,册为婕妤,钦此。”
我随众人伏身谢恩,两行清泪悄然坠地,无人得见。
尉迟霄塘,我竟先你一步,嫁与他人。
册封的圣旨抵达王府那日,整个相府陷入一种奇异的氛围中。下人们脸上洋溢着喜气,奔走相告自家小姐即将入宫为妃的光荣;父亲虽保持着丞相的威严,眼角却藏不住笑意;母亲则强颜欢笑,在无人处偷偷抹泪。
“涵儿,宫中不比家里,万事需谨慎。”母亲握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叮嘱,“陛下正值壮年,你若是能早日诞下皇嗣...”
“母亲,”我轻声打断她,“女儿明白。”
我怎会不明白?自小在相府长大,见惯了朝堂往来的明争暗斗。后宫与前朝从来息息相关,我入宫为妃,不过是父亲巩固权势的又一步棋。
十日后,宫中派来了教习嬷嬷,教导宫廷礼仪。每日天不亮就要起身,学习行走、跪拜、言谈举止,连如何微笑都有严格的规定——不能露齿,不能出声,嘴角上扬的弧度要恰到好处。
“婕妤主子天资聪颖,学得很快。”嬷嬷难得夸赞。
我微微颔首,心里却一片麻木。这些规矩像是一道道枷锁,将我牢牢困住。
学习间隙,我常倚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棵老槐树出神。儿时我常爬上去,坐在粗壮的枝干上,看墙外的街市。有一次险些摔下,是父亲在下面张开双臂,焦急地喊着:“涵儿别怕,爹爹接住你!”
如今,父亲却要亲手将我送入那四方天地。
“小姐,尉迟家送来了贺礼。”贴身丫鬟碧珠轻声道,递上一个精致的木盒。
我猛地回神,几乎是抢过了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并一封措辞客套的贺信,落款是尉迟家主事,而非他。
也是,他如今正为心上人奋发图强,怎会想起我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王家小姐。
“收起来吧。”我将盒子递还给碧珠,语气平静无波。
入宫前三日,府中为我举行及笄礼。母亲取出早已备好的五彩绸衣和金簪,为我细细梳妆。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却眼神空洞。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母亲的声音哽咽了。
礼成,我正式成年。宾客盈门,贺礼堆积如山。我端坐堂中,接受众人的祝贺,笑得脸都僵了。
席间,我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追至回廊,那人回头,却不是他。
“小姐在找谁?”碧珠关切地问。
我摇摇头,“许是眼花了。”
当夜,我辗转难眠,索性起身,从妆匣最底层取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素白的绢角,绣着一枝墨梅,这是三年前从秋千上跌落时,他不小心遗落的东西。这些年来,我一直小心珍藏,从未示人。
指尖轻抚过细密的针脚,忽然摸到一处略微凸起的地方。就着月光仔细察看,才发现墨梅的枝干处,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两个几乎看不见的小字:“霄塘”。
我的心猛地一跳。这是他自己的手帕?那当初他是不是...也并非全然不记得我?
各种猜测在脑海中翻涌,却又被自己一一否定。若是记得,为何在慈恩寺那般生疏?若是有意,为何这些年来从不曾试图相见?
将手帕贴在心口,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翌日清晨,我向母亲请示,欲往慈恩寺还愿,感谢神佛保佑我得以入宫侍君。母亲不疑有他,派了车马和护卫相随。
再临慈恩寺,心境已大不相同。依旧是佛香寂寂,依旧是慈悲垂目的佛像,我却不再是那个心存侥幸的少女。
跪在蒲团上,我久久凝视那尊佛像。案上的烛火是新换的,燃得正旺。
“信女此番前来,是为告别。”我在心中默念,“从此深宫锁梦,前尘尽忘。”
拜了三拜,我起身转向偏殿。那里有一位与我年纪相仿的小尼姑正在扫地,见我过来,双手合十行礼。
“师太可否行个方便?”我递过一个荷包,“我想为家人求几道平安符。”
小尼姑会意,引我至一间静室。室内已有一人在等候——正是我让碧珠暗中联络的尉迟家小姐,尉迟霄塘的妹妹尉迟琳。
“王姐姐!”尉迟琳见到我,急急上前握住我的手,“你当真要入宫了?”
我点点头,从袖中取出那方手帕,“今日冒昧请妹妹前来,是想物归原主。”
尉迟琳接过手帕,仔细一看,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不是哥哥最心爱的那方墨梅帕吗?三年前忽然不见了,他找了好久呢!”
最心爱的?我强压下心中的悸动,轻声道:“烦请妹妹代为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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