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努力回想温暖的事物:篝火、热食、荒原的烈日、一千米冲刺、近十年前席卷足湾的灼人热浪 —— 当时他和同伴们躺在藏身处的地上,汗水浸透衣衫,在砂岩墙壁的包裹下慢慢被炙烤。然而,牢房被一弯细月的微光笼罩,寒气弥漫,让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被这片刺骨的阴冷占据,温暖变得遥不可及。
他的注意力不断被裸露皮肤上那令人牙关打颤的寒冷拉扯。双手被反绑在矛木上,他别无他法,只能用脚不停地跺着结霜的地面,浑身发抖。他从未见过雪,但此刻天空阴云密布,却没有一片雪花落下,这简直是个奇迹。
就在不到十步远的地方,他的衬衫、厚外套、袜子和靴子整齐地叠放在羊毛毯上,旁边还有一杯几小时前就凉透的汤。他盯着那些衣物,再次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手腕上反复摩擦留下的灼痛感愈发强烈。他感觉到皮肤被磨破了,但即便如此,疼痛也比寒冷好受些。
奥维以前总爱转述那些健谈老兵的故事:伟大的战士会通过卸下手指再重新接上的方式逃脱囚禁。布莱克也曾试过,却生怕自己的努力会让拇指像树皮一样从手上剥落。他断定,要找到艾琳和班,逃离这个营地,所有手指都必不可少。
那还是他还能感觉到手指的时候。一开始,逃跑的幻想就空洞无力,后来渐渐变成了对温暖的白日梦。随着夜色渐深,连白日梦也消散了,温暖的概念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他的思绪被过滤得只剩下冰冷,仿佛要将他封存在冰墓之中,留给几十年后那些不幸发现他的人。
一阵前所未有的剧烈颤抖席卷全身,他的双腿几乎站立不稳。他睁大眼睛,牙齿打颤,死死盯着那些衣物和毯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这个年轻人昏昏沉沉地转过头,看向围栏区域的大门。门开了,一个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女人被推了进来,重重摔在结霜的泥土上。她的脸肿胀得几乎认不出原貌,但布莱克凝视了片刻后,还是认出了她。
“艾琳?” 他问道,再次用力扭动双臂,任凭绳索割进手腕也不愿退缩。“嘿,艾琳!”
她呻吟着转过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中还夹杂着几颗牙齿碎片。艾琳翻了个身,用手臂支撑着身体,慢慢跪了起来。在一阵急促的喘息后,她踉跄着站直了身子。
布莱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皮勒就弯腰穿过大门,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皮勒,” 布莱克嘶声道,“你这个小眼睛的鼠辈混蛋。”
“是皮勒队长。” 这位蜘蛛血脉者平静地纠正道。
紧随其后的是狐狸血脉者芬克,还有派恩那张丑陋的脸 —— 她突出的下巴和宽大的额头是海豚血脉者的典型特征。他对这些人都很熟悉:他们都属于埃斯法里亚家族最顶尖的渡鸦孽兽猎杀小队。这支小队由一名在对抗蜥蜴神寄生虫的 “英勇战斗” 后被授予蜘蛛血脉的卫兵带领,很快就证明了他们有能力以微小的伤亡代价猎杀世界上最危险的怪兽。
那对双胞胎以前就像迷路的羔羊一样跟着他们狩猎。每次布莱克试图说服他们去做些更安全的事情 —— 那些他们母亲真正希望他们做的事情 —— 他们接下来几周都会避开他。最后,他只好跟着他们参加了几次拆解怪兽的行动,以确保他们的安全。
他原本以为他们是安全的。
“你真的要把两个孩子拖进战区?”
皮勒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小牢房的角落,靠在原木栅栏上。“他们知道利害关系。” 这位血脉者终于屈尊回应道。
“芬克?” 俘虏啐了一口,“你觉得这样做对吗?”
狐狸血脉者正忙着把艾琳绑到另一根矛木上。“闭嘴,布莱克。” 他闭着疲惫的眼睛,低声反驳道,“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看起来你也做了选择。”
芬克歪了歪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个词:“布莱克。”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几乎抑制不住的怒火。
“哦,你想干什么?把我绑在这里冻死?还是开始动手打我?折磨我?” 他嗤笑一声,“真抱歉我伤了你的感情。需要我亲一下给你道歉吗?”
狐狸血脉者转向他的首领。“队长,” 他咆哮道,“我不想这么做。”
蜘蛛血脉者平静地看着他。“我想你会照做的。”
“派恩一个人就足够 ——”
“不行。” 皮勒的语气缓和了一些,“芬克,我们这么做是有原因的。天知道那个渡鸦血脉者再给些时间会变成什么样子。”
芬克点了点头。
这位海豚血脉者咧嘴笑了。“差不多是时候了,对吧?我们快抓到他了。想想这一切结束后我们会得到什么。”
“履行我们的职责。” 皮勒说,“弥补我们的耻辱。”
“是你的耻辱。” 见对方没有回应,她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无趣。”
在首领的静静注视下,另外两人走到布莱克面前。派恩蹲下身子,与他对视。他也回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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