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看向地上那桶馊水,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和屈辱。吃这个?不!死也不吃!那个女人说过,吃了会死!
她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看向柱子边的苏禾。那个女人……她听到了吗?她会怎么做?会像昨天掐赵太监那样……
然而,苏禾依旧闭着眼,靠在冰冷的木板上,仿佛刚才那场充满恶意的喧嚣只是拂过耳边的微风,连她一根发丝都未能吹动。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平静,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证明她并非无知无觉。
她的沉默,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明玉心头那点刚刚燃起的、带着恨意的火星。那个女人……她不在乎?还是……她也没有办法?
巨大的无助和饥饿感再次席卷了明玉。她抱着空瘪瘪的肚子,小小的身体蜷缩得更紧,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就在这时,苏禾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门口那桶散发着恶臭的馊水,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随即,她的视线落在大殿门口附近,那堆被风吹进来的、覆盖着薄薄新雪的枯枝败叶上。
她扶着冰冷的木板,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动作依旧带着明显的虚弱和迟滞。她没有走向那桶馊水,也没有走向门口,而是迈开脚步,径直走向了那堆枯枝败叶。
萧明玉呆呆地看着她的举动,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又要去找那种难吃的草了吗?
苏禾走到枯枝堆旁,蹲下身。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大病初愈的吃力。她伸出手,在冰冷的枯枝和积雪中仔细地翻找着。
很快,她的指尖停留在几株紧贴着冻硬地面生长的暗绿色植物上——依旧是那种边缘带着锯齿的地锦草。它们在严寒中顽强地存活着,叶片被冻得有些发蔫,但依旧保持着生机。
苏禾小心地将这几株地锦草连根拔起,抖掉根须上的泥土和雪沫。
然后,她做出了一个让明玉更加不解的动作——
她没有像昨天那样直接塞进嘴里,而是拿着这几株地锦草,走向那个岩隙水的洞口。水面比昨夜又下降了一些,新渗出的水珠汇聚得极其缓慢。她小心地用破瓦罐里残留的一点清水(昨夜舀水后剩下的一点点底子),仔细地冲洗着草叶和根须上的泥土。
接着,她回到窝棚旁,拿起昨天用来刮取松脂的那根带分叉的枯树枝,用相对尖锐的一端,开始用力地刮削地锦草的根茎部分!
枯枝刮过坚韧的根茎,发出“沙沙”的轻响。很快,一些白色的、带着粘稠汁液的根茎内芯被刮了下来,落在旁边那块用来盛放药膏的碎瓦片上。
苏禾的动作很专注,也很费力。额角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刮了好一会儿,才收集到一小撮白色的、带着粘液的根茎碎末。
她拿起碎瓦片,走到那个岩隙水的洞口旁。用指尖沾起一点冰冷的清水,滴在那堆白色的根茎碎末上。然后,她拿起枯枝,开始用力地搅拌、研磨!
白色的根茎碎末在清水的浸润和研磨下,逐渐变成了一种粘稠的、灰白色的糊状物,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青草特有的涩味。
做完这一切,苏禾才直起身。她拿着那个盛着灰白色草糊的碎瓦片,走回窝棚旁,目光平静地落在蜷缩在稻草堆里、正眼巴巴看着她的萧明玉身上。
她将碎瓦片放在距离明玉不远的地砖上。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明玉彻底呆住的事情——
苏禾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沾了一点那灰白色的粘稠草糊,然后,极其缓慢地、清晰地,在那块相对干净的地砖上,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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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坚硬的地砖上,沾着灰白色草糊的指尖,缓慢而稳定地移动着。
一笔,一横。
一竖,一撇,一捺。
一个方方正正的、由简单线条构成的符号,清晰地出现在萧明玉眼前。
“人。”
一个低沉沙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从苏禾口中吐出。这是她进入冷宫后,第一次不是为了呵斥或命令,而清晰地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萧明玉彻底呆住了!她忘记了饥饿,忘记了寒冷,忘记了刚才的屈辱和恐惧,小小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地砖上那个用奇怪草糊画出来的、方方正正的符号,以及耳边回荡的那个清晰的音节。
人?
那是什么?是……字吗?就像……她以前在很遥远的记忆里,好像看到过宫里的嬷嬷拿着书本,上面画着一些弯弯曲曲的符号?那个女人说……那是字?
苏禾没有看明玉震惊呆滞的表情。她沾着草糊的指尖再次落下。
这一次,她画了一个更简单的符号。上面一个点,下面一个横折的弯钩。
“口。”
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
画完“口”字,苏禾的指尖没有停顿,再次沾了点草糊,在地砖上“人”字的旁边,画了一个由两笔构成的、如同张开手臂般的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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